莫伊塞斯火了。
不管你是看西甲、英超、还是德甲、意甲，至少今夜，球迷都知道皇家马德里又出了一个小妖。
-“看这两个进球，跑位不错啊！速度也不错，不过看起来身体对抗不怎么样。”
-“还好吧……不是还撞倒了黄潜的球员？”
-“不止是速度和跑位吧！看看这助攻！有几个人做得到！”
-“年轻人喜欢花哨也就算了，这可是皇马啊！玩这手这不是耽误效率吗？”
-“皇马怎么了……皇马的技术难道差吗？”
-“这么年轻在你‘贵族团’肯定踢不出来。”
-“LS滚粗好嘛！低级黑。”
-“希望能在我团踢出来啊……求老弗爷给机会！”
-“真是你团特色，踢个球不看教练看主席，呵呵。”
……
而莫伊塞斯，生平第一次踢完西甲级别整整92分钟的比赛，兴奋之余多少有些疲惫。
球队更衣室里有着诡异的宁静，就算马塞洛时不时地和卡卡说上几句，豆腐也偶尔插嘴，还是有几分能够察觉到的不同寻常。莫伊塞斯慢吞吞地洗完澡，换好衣服，没忍住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真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啊！还好教练没让他去赛后的新闻发布会。
卡卡觉得有点儿好笑。难怪莫伊塞斯会崇拜克里斯，两个人还真是一样的孩子脾气。啊还有拉莫斯和马塞洛也一样。
等到莫伊塞斯换好衣服走出来，刚在赛后采访区露脸，被两眼放光的记者们吓了一跳。
“恭喜这场比赛梅开二度！你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吗？是否期待下次比赛首发”
“助攻很漂亮！是什么让你在首发出场的第一次就敢用这样的技巧？比利亚雷亚尔的表现好吗？”
“队里的点球主罚手是卡卡和C罗对吗？你对最后哈维·阿隆索的点球怎么看？当时你的表情好像很惊讶？”
这些问题真是个个都是坑，拿来问一个小球员真的好吗？
莫伊塞斯直接对着一丛话筒：“很高兴球队能够取得一场大胜，这场比赛大家都很努力，也很团结，这是我们能获胜的原因。至于进球，我想大家都看到了C罗的重要作用，他无疑是皇马的关键球员。队长？队长他是皇马的灵魂和旗帜。我很感激教练给我这次首发的机会，我会继续努力训练，争取有好的表现，至于能不能继续首发，我会听从教练的看法。”说完他发挥了自己的速度优势，刷地蹿了出去，留下一堆失望的记者。
唉，本以为是个小傻白甜，怎么回答得这么官方啊！
莫伊塞斯冲到停车场，在一辆车面前停下，拉开门进去，坐到副驾驶长呼一口气。
车里的胡安·加西亚笑起来，发动汽车离开伯纳乌球场：“真是非常完美，我几乎想不出该用什么语言夸你了。”
莫伊塞斯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我也觉得很不错。”
胡安·加西亚叫道：“这可不是不错而已，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好！我想你的父亲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莫伊塞斯耸耸肩：“我想是吧。”如果他在天堂能够看得到的话，作为球迷的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也一样，孩子。一晃过去那么多年，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我答应照看你，而现在，你长大了。所以我想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赛季初，莫伊塞斯得到和一线队一起合训的资格，那时候加西亚叔叔就说过让莫伊塞斯重新考虑一下经纪人的问题。
莫伊塞斯沉默了。
加西亚叔叔看上去并不意外。“我不缺钱，你也不用觉得麻烦我对不起我之类的。你父亲是我的好朋友，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当然要为你考虑。”他打断还要说什么的莫伊塞斯，“而且我也不会完全放手不管，我还不放心呢。”他强硬地继续这个话题。“说实话，从你小时候，就有不少人想要把你挖走。就连卡瓦哈尔也联系过我，恩，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卡瓦哈尔，我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知道。”莫伊塞斯冷静下来，“他找过我。”当时莫伊塞斯还在少年队，不过他拒绝了。想来那个时候，旗下拥有劳尔、卡西的卡瓦哈尔也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啊，这也不算意外。”加西亚嘀咕了一句。“前段日子我放出消息，打算专心自己的事情之后，很多经纪人都暗中试探，卡瓦哈尔也一样。还有一个，门德斯，你知道，C罗的经纪人，拿了我们皇马9000多万的那个。当然还有其他经纪人，只是名气和手段比不过这两位。对于球员来说，经纪人有多重要就不用我说了吧？转会、形象的塑造、媒体的关系……”
然而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踢球，莫伊塞斯把自己缩进衣服领子里。
加西亚像是没看到缩成一团，散发着“随便哪个都行，只要别来烦我”气息的莫伊塞斯：“有了你今天的表现，我们就更有底气了。门德斯约我们明天见面吃午餐，我已经答应了。卡瓦哈尔昨天也约过你，但是我看你训练就推了。”
莫伊塞斯侧目——您这是明摆着更喜欢门德斯吧？“都行，你帮我挑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他讨好地笑笑，掏出手机打算玩一会儿。发现有一封未读短信。
“明天休息一天，中午大家有空儿，就来我家聚餐吧。——劳尔。”
“队长请客，队里聚餐！我明天去不成了！”莫伊塞斯高兴地说。
熊孩子，我操心费力都是为了谁！加西亚翻白眼，到了巴尔德贝巴斯毫不留情地把莫伊塞斯撵下车。“臭小子快去考驾照！知道这鸟不拉屎的训练基地离市中心多远吗！别想着总让我接送你！”
“等你把我卖给门德斯，就不用接送我了！”莫伊塞斯冲着车屁股喊，哈欠连天地回了宿舍。
第二天，莫伊塞斯难得睡了个懒觉，等到爬起来已经是10点多。他赶紧跑去洗漱，看到同间公寓里另一间关着的卧室门，想必纳乔睡得正香。真想冲进去拍他两下。昨晚上一群小伙伴打着为自己庆祝的名义跑过来闹，根本不管他是不是累到无力，最后自己倒在地毯上就睡着了，直到半夜2点才被纳乔叫起来爬上床。
聚餐的时间是下午1点，莫伊塞斯想想从这偏远的训练基地跑到劳尔所在的马德里富人区拉芬卡要花的时间，深感后悔，昨天应该讨好下加西亚叔叔的，今天得自己打车了。
也不知道一线队的这种聚餐要穿什么。他打开衣柜，看着一个衣柜的运动装休闲装，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苦恼的，随便拿了一条牛仔裤，套上一件毛衣一件厚外套，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我评价很是帅气，最后拿出一顶皇马的帽子扣在头上。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了个口哨，拿上钱包跑出门，在关门之前大喊：“纳乔，我去队长家玩了！”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顺便把被吵醒的纳乔愤怒的咒骂声关在门里面。
巴尔德贝巴斯大得很，他一路小跑当做锻炼，跑过保安室的时候被拦住夸奖了一番，保安大叔塞了几张报纸给他，又让签了几个名字才放行。他边跑边想看报纸里写的什么，一不小心差点撞上路人。
“抱歉！”他停下步子，“我没好好看路。”
“没事儿！莫伊塞斯·马丁内斯先生，”一身西装的男人笑着说，“这也是缘分不是吗？我刚刚还在想，不知道怎么能见你一面。”
莫伊塞斯看着眼前这张平凡的面孔，突然反应过来——豪尔赫·门德斯。
一定是加西亚叔叔，他愤愤不平地想。
“听克里斯说，今天队长要开聚会？你也要去吧？你还没满18岁，没有驾照，我送你过去。”门德斯笑得一脸正直。
“那谢谢您了。”
等到莫伊塞斯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门德斯发动汽车。“不用那么客气，你可以叫我豪尔赫的。我可以叫你莫伊塞斯吗？”
“你可以叫我赛斯的。他们都那么叫我。”他配合地回答，知道门德斯是想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面对这种狐狸一般的人物，小甜菜多少有些紧张，他按下了车窗想透口气。
门德斯注意到这一个动作，眼睛亮了一下。“我觉得你还是把车窗放下比较好，一来门口或许会有球迷，会耽误不少时间，万一迟到就不好了。”莫伊塞斯立刻把车窗全部升上去。“二来，我想你还不希望今天下午所有的报纸都说你换了个经纪人。”
莫伊塞斯说了句谢谢。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悄悄打量了下门德斯，见对方似乎也没有要继续搭话的意思，就拿出了手里的报纸。《阿斯报》的封面依然是给的C罗，毕竟葡萄牙人昨晚的表现绝对是统治级的，如今他的10场西甲联赛已经进了11球，所有媒体和球迷都为之惊叹。莫伊塞斯翻开第一页，却看到了一张自己的大特写。他愣了一下，合上报纸，拿起《马卡报》——封面竟然是自己人球分过的那一幕。
他看向门德斯，葡萄牙人似乎也不意外，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直到把莫伊塞斯送到劳尔的别墅区，门德斯都只是和莫伊塞斯闲聊了几句，不过是天气、昨晚的比赛、天气、进球、天气、牛尾巴和人球分过……不知道的准以为门德斯是个英国人。“离开的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还是这辆车。”门德斯说完这句话就先离开了。
这样的人……真是很难让人拒绝啊。莫伊塞斯琢磨着进了劳尔家。
“来得挺早呀！”马曼--队长劳尔的夫人笑眯眯地说。西班牙人喜欢迟到，并且不觉得这不礼貌，反倒是来得太早会让主人觉得匆促。
“啊，我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莫伊塞斯不好意思地说。
“马曼你尽管使唤这个小子，不用客气。”劳尔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赛季前怕他进一线队太紧张，还特意叫他来吃饭，明明答应以后常来，结果在队里看到我，还一副不敢多说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打压队内新人呢。”劳尔把报纸里的话当成笑话讲。
“对了，卡瓦哈尔说想见见你。”劳尔耸耸肩，“我就带个话，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有什么要问的可以来问我。”
说完莫伊塞斯就被扔去给孩子们玩，不，是陪孩子们玩。马上要过10岁生日的豪尔赫、7岁的乌戈、4岁的双胞胎埃托克和马特奥，加上刚出生没几个月还在睡觉的小女儿玛利亚……队长家的孩子都可以组队踢五人制足球了。莫伊塞斯内心吐槽，他该庆幸还好小公主太小不会闹腾吗？陪一群孩子在花园里踢球，简直比在一线队训练还辛苦。
还好很快队友们陆续都到了，把莫伊塞斯从孩子群里解救出来。几个小男孩儿一点儿留恋都没有地投入了卡西、C罗、卡卡等人的怀抱里。
喂喂！不要以貌取人啊！养伤还没好的佩佩委屈极了。
马曼和劳尔都是极体贴的人，聚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队员们有个放松自己的机会，加深球队内部的感情。大家看上去都是相谈甚欢，昨天的点球争执看上去没有带来丝毫影响。
不过……莫伊塞斯盯着桌子上的一杯可乐发呆，为什么队长家里会有这东西？他挪开目光，看到了正趴在沙发上笑得揉肚子的副队。
古蒂笑得开心极了，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在肩头。
莫伊塞斯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突然古蒂朝他看过来，来个了wink。
莫伊塞斯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又觉得是意料之中地闭上了嘴。
“不许喝可乐。”古蒂朝他走过来。“我看你盯着可乐很久了，不过不许喝。”他显然是误会了莫伊塞斯发呆的原因。“小可怜，等再过一二十年，退役的时候就可以喝了。”他推过来一杯清水和一碟子蔬菜沙拉。“看你没怎么吃。不过只准吃这些。”
可是你自己都泡吧喝酒跳舞到深夜。莫伊塞斯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把话说出来。
“对啊，可是你不行啊。你一看就是个乖宝宝，恩？我们期待的‘小劳尔’可不能做坏事。”
一个站，一个坐，两个金发蓝眼的人开始默默对视。
“赛斯和古蒂很像啊。”劳尔看着这一幕对哈维·阿隆索说。奇怪，怎么突然觉得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