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里尼奥第二天一大早到训练场的时候, 还以为是卡斯蒂亚哪个小家伙试图在他面前表现一把。
这一大早的，能爬起来，倒是不容易。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 还没到九点, 比他规定的时间还要早半个多小时。他来得很早, 助理教练们都还在办公室准备, 除了是卡斯蒂亚里积极的小家伙们，他想不出还能是谁。主力基本上都还在休假, 不是主力的虽然也想要表现, 也不至于这么积极。
他心情挺好地朝前走了两步, 才看清是谁。
半年以来——尤其是今年夏天——整个足坛最炙手可热的新星，西班牙最宠爱的年轻球员, 到城外玩一趟都能上板鸭报纸头条和推特热搜的皇马小王子，此刻正在场边蹦蹦跳跳地自己做热身，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扬起又落下。足球像是被吸引了一样，在他的脚、膝盖、手肘、肩膀上来回跳动，或者贴着身子轻滚。
穆里尼奥听多了人夸赛斯的天赋, 眼前的一幕让他想到早年看过马拉多纳的赛前热身, 那种跟足球的熟悉和灵巧，确实不是人人都有的。但让他更喜欢的，是赛斯提前归队训练。年纪轻轻就能有在皇马踢上球的实力, 除了众所周知的天赋, 还有不为人知的刻苦。
穆里尼奥心情很好地站在场地边上, 抱着欣赏的态度看了会儿。他自己踢不出来这样的花活儿, 看别人踢得好也算是种享受，更别提赛斯正是从男孩儿到男人过渡的年龄，青春阳光加上帅气挺拔，这一套做下来格外讨人喜欢。
难怪主席喜欢买帅哥啊！
赛斯玩了会儿，把球停下来，想着要不要趁着这会儿功夫跑上几圈，耳边突然传来轻轻的几下掌声。回头一看，主教练冲他笑笑，然后把手收起来，又□□他那条阿迪达斯运动裤的口袋里，这样子跟他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年轻主帅更像了。
赛斯很有自觉地朝着主教练跑过去。
“伤好了吗？听豪尔赫说你在积极地治疗。”穆里尼奥对皇马队医不是很信任，对球员外出求医的行为没什么不满意的。
赛斯点点头：“差不多了，本来就问题不大。”
主教练露出满意的笑容，赛斯有点儿控制不住地看向那两个小酒窝。
“不错不错，来得挺早，年轻人就要多努力，以后要保持住。不过还是先去室内练练体能，别急着来训练场。”穆里尼奥认为当务之急是要让赛斯增加肌肉，至少身体不能太脆。
赛斯：……他今天起得早，全是因为昨天被马科斯转会的消息刺激到了，一大早醒了干脆直接来了。让他天天做到这是不可能的啊主教练！他是不是把自己坑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基本上都是教练问，赛斯答，穆里尼奥甚至还问起了赛斯喜不喜欢踢中路。赛斯警觉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表示一颗红心向皇马，能踢上球的话踢哪儿都行。
穆里尼奥：……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好在球员们陆陆续续都到了，穆里尼奥面对这种小眼神，呵呵笑了两声赶紧转身走开了。
卡斯蒂亚的小伙伴看到赛斯都很高兴。不过第一个扑上来的是马塞洛。
“你和伊戈尔出去玩怎么都不叫我啊！亏我上个赛季还那么照顾你，太不够意思了。”马塞洛抱怨，没去成世界杯已经够烦心了，这几天训练又跟一群孩子一起，也玩不到一起去啊。再看到拿到大力神杯的赛斯过得这么悠闲，巴西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赛斯语重心长地拍拍马塞洛的肩膀：“怎么能只想着玩呢，我们要努力训练啊。”
马塞洛因为小甜菜的话懵了一下，鄙视地切了一声。“那是你昨天玩过了才这么说！”哪像自己假期惦记着世界杯，根本没有玩尽兴。
本泽马、加戈、迪亚拉他们也在。马塞洛拐了拐旁边傻站着的本泽马：“卡里姆，今儿训练完咱们出去玩，不带赛斯。”
本泽马又傻笑了下，说：“不了。”
马塞洛：……
赛斯哈哈大笑：“卡里姆肯定想说要好好训练，早点休息，哪儿像你。”边说边摇摇头，叹口气，“巴西人啊。”
被地域“歧视”的马塞洛气呼呼地跳起来一拍赛斯的脑袋，然后哈哈笑着，嗖地跑走了。
赛斯：你太幼稚了！
当着一群卡斯蒂亚的小伙伴的面，赛斯决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回头，一群坏蛋笑得纷纷歪在旁边人身上，莫拉塔这熊孩子手贱地上来冲过来也拍了一下。
不等他打回去，穆里尼奥咳了几声，大家立刻规矩下来，赛斯瞪了莫拉塔一眼也乖乖站好。
今天的安排是练习赛，队内留着的一线队成员，加上纳乔、莫拉塔和刚买来的佩德罗·莱昂，对阵卡斯蒂亚队。
赛斯开心得很，几天没踢球正脚痒，没想到刚来就踢上了比赛，太爽了！
最后毫无疑问地一线队拿下了比赛，1：0，进球的人是莫拉塔。一脚漂亮的凌空抽射，漂亮到本泽马觉得后背一凉。这伊瓜因还没回来呢，青年队又冒出来一个。
穆里尼奥还是一副看不出喜怒的样子。不管平时亲切与否，训练场上葡萄牙人还是很严肃的。莫拉塔则是纯然的开心，被小伙伴围着庆祝。
马塞洛忘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好事，又凑过来跟赛斯说话。“挺厉害啊，跟你差不多大？”
赛斯点点头，语气骄傲地说：“阿尔一直都很棒。”
莫拉塔听到声音看过来，在一线队成员的注视下竟然表现得有点不好意思。
赛斯：呕，恶心。
莫拉塔：……赛斯真是欠打！
看到朋友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的，赛斯哈哈大笑。
比赛完，上午的训练也结束了，下午的训练要等到5点半。赛斯赖着要和纳乔他们一起回青年队宿舍休息。莫拉塔一脸凶恶地掏出手机，“让我们来看看，头条一定是赛斯回归训练！”很笃定的语气。他觉得现在连伊戈尔都快要比不上赛斯在马德里受欢迎。他昨天训练完上网，哪儿哪儿都是赛斯。小伙伴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结果头条是明天劳尔将要召开告别仪式。
莫拉塔一下子愣在原地。大家凑过去看，欢乐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过了会儿，纳乔第一个开口：“太、太突然了吧……”
大家都说队长要离开，炒作了一个赛季，一个夏天，可是……告别仪式来的也太突然了！
“副队也要走了。”
劳尔去往沙尔克04，古蒂要去土耳其的贝西克塔斯。
小伙伴们满脸沉重地走着。莫拉塔落后几步走到赛斯身边。在所有人里，赛斯看上去最冷静。“你早就知道了？”
赛斯耸耸肩：“难道你不知道？”这不过是公开的秘密罢了，人人都猜测劳尔要走了，等到这一刻真的到来，又难免有种一个时代结束的不安。
莫拉塔低声说：“我以为队长会退役。”
是啊，赛斯也这么以为的。可是足球就是这样啊！
加上马科斯要离开，赛斯还从未有过如此急切的紧迫感。人生本就不长，足球又是一项依赖青春和身体的运动。足球和皇马是他的梦想，如果在年轻的时候，不努力追逐梦想，留下的只能是遗憾。
他想，劳尔离开的时候，一定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吧！他的所有青春，所有梦想，所有最美好的时光，所有拼搏的汗水，都留在最爱的地方，他在这里哭过笑过，为皇马拿到了那么多荣誉。
即使他没有在皇马退役，也没什么吧！
“队长在其他球队，应该会轻松许多吧。”
在最后的足球生涯里，不需要再把俱乐部时刻摆在前面，不需要时刻因为自己是俱乐部的形象代言而谨小慎微劳心费力，终于可以肆意地，任性地，去享受足球，去体会最初爱上足球时那份单纯的快乐。
这样也挺好的。
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回到这片，一直在他们内心深处的伯纳乌。
这样就足够了。
“我们明天也去吧？跟教练商量一下。”赛斯说。
小伙伴们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