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缓缓的顺着岩壁滑下,最后在一块尖角处积蓄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再也承受不了它的重量,从岩壁上滴落下来。
就在它即将要跌落地面之时,一只手在半路截住了它。水滴在手掌中碎成无数瓣。
哒!
克里斯微微颤抖了一下,静静的看着手掌中碎裂的水滴,一动也不动。
吱呀~哐当!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传出一连串烦人的金属摩擦声。
一个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儿来到了克里斯的面前。
“公爵大人怎么有兴趣来看我?”克里斯头也没抬,就这么望着手掌说道。
艾伦望着坐在牢房里的克里斯,露出一丝轻蔑,轻哼一声道:“我来问问你还有没有什么遗言。”
“呵呵,公爵大人会屈尊降贵来询问我的遗言,实在是太荣幸了。不过事已至此,我明白我的下场。请公爵大人按规矩来吧。“
艾伦皱着眉看着一副已经认命了的克里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念你曾经也算为我出过力,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哦?”克里斯这才抬起头来。他原本就粗糙的脸上此刻已经沾上了许多的污迹,变得乌漆墨黑。
“只要你写一份劝降书,让你的家族放弃抵抗,我可以只杀你一个人,放了你的家族。”艾伦说出了条件。
“原来如此。”克里斯点点头,但是他没有立即回复艾伦,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公爵大人,请容许我提出一个疑问。”
“你说。”
“公爵大人您是乌拉诺斯公爵的唯一继承人,又是埃西斯公爵领的领主,是安慕希王国的四大公爵之一。外有劳伦斯公爵鼎力支持,内有盖伊将军,芝诺爵士的实力辅佐。前途一片光明。我不明白您何必要与贵族作对?您自己也是贵族的一分子,何必要自掘坟墓?”
艾伦静静的听完克里斯的问题,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耐心的再解释一遍自己的想法,他的回答很简单。
“你说的这些都很对,不过我偏偏不喜欢。”
克里斯一愣,沉默了下去。艾伦也没有说话,阴暗的地牢里,两个人的影子在火把跳动的火焰下微微晃动。
良久,克里斯呼出一口气道:“公爵大人的想法我还是不明白。但是,至少我不是死于一个愚蠢之人的手里,也不算玷污了我的荣誉。”
克里斯抬起右手,从右手食指之上缓缓的取下一枚戒指。微微摩挲了一下戒指之后,克里斯将戒指递给了艾伦。
艾伦接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半句,转身离开。留下克里斯一人在地牢里度过他生命中最后的日子。
不久之后,以克里斯领地维尔纽斯领为首的一干叛乱领地在盖伊的兵锋之下统统投降。
克里斯主导的这场叛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唯一的遗憾就是参与叛乱的商会和代表格里芬,早在艾伦抓捕他们之前逃跑了。不过艾伦从那些被他们留下的资产当中还是发了一趣÷阁小财的。
时间进入圣光历190年五月,冬天已经离开,夏天还没来到。因此天气真是凉爽的好时候。
虽然战争才过去半个月,但是在埃西斯政府的大力重建之下,市民们很快就恢复了他们的日常。原本因为战争而逃离的商人们也重新回来。尤其是当原本的埃西斯商会因为勾结克里斯而被取缔之后,留下的肥肉更是被其它商会盯得死死的。这对于建立总商会的阻力也小了许多。
今天埃西斯城特别的热闹。一大早在内城与外城的一个交界之地,一个名叫“午门”的地方,乌拉诺斯公爵将亲自宣判以克里斯为首的一干人等。
对于克里斯这个战争的罪魁祸首,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人们会幸灾乐祸的看大人物因为权力斗争而被处死,然后说一两句风凉话来调侃一下。但是在埃西斯不一样,每个人都痛恨着他。因为埃西斯人在战争中明白,想克里斯这样的贵族是无法像艾伦一样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生活。
克里斯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破坏与杀戮。对于这种差一点就毁灭了市民们的生存希望的人,人们又怎么会不痛恨他们呢?
“让开!让开!公爵大人来了!“
很快,露水刚刚被太阳蒸发掉时,艾伦的人马在卫兵的护卫下已经来到了午门。
所谓的午门其实就是一片开阔地,然后在开阔地的中间,一前一后搭建了两个高台而已。前一个是犯人的行刑之地,而后一个则留给监斩官。
艾伦带着芝诺和盖伊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上了监斩台,艾伦居中,芝诺坐在右手,盖伊坐在左手。等三人坐定,卫兵们这才带着克里斯等人走上行刑台。
克里斯等人一现身,立马引起了人群的骚动。无数的人拼命的叫骂着,菜叶子臭鸡蛋如雨一样砸向他们。当然还有那许多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黑面包。
将一个个囚犯砸得鼻青脸肿,满头包。
一切就绪约瑟夫走上了行刑台,缓缓的摊开一张纸,上面记录了所有囚犯的名字,身份,家族和所犯之罪。
等约瑟夫将这些通通读完之后,约瑟夫郑重的说道:“犯首罗格-克里斯男爵,维尔纽斯男爵领领主。因勾结贵族,发动叛乱,今被授予死刑!立即执行,不得申诉!其家族剥夺贵族爵位,逐出埃西斯!其余人等皆以从犯论处,判斩刑!”
“公爵大人!饶命啊!”
“别杀我!别杀我!”
许多囚犯在这一刻终于奔溃了,有在哭喊的,有在求饶的,有在骂娘的,也有默不作声的。
然而在卫兵的严厉看守之下,并没有掀起什么大浪来,不过是给市民们增添了些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
克里斯望着天空,今天的阳光有点刺眼啊!
行刑!
嘹亮的吼声仿佛穿云裂石一般,炸裂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铡刀挥下,人头落地。
纵然是征战沙场数十载,身披创伤无数,也抵不过这简简单单的一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