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何奕缘一声大喝，左手剑所指处，用尽全力一振手腕，惊雷响过，剑上电芒疾射而向牛头。巨大的光柱从函灵剑上折射而出，带了毁天灭地的气势。
仿佛上古雷神被人惊扰了沉眠，狂怒嘶吼！狂风凛冽，雷声隆隆，电芒窜动！
一路之上，无数被牛头急忙召回的骷髅尽皆在炽烈白光中，凄厉惨叫、灰飞烟灭，不远处的酆都子民俱是骇然失色，眼瞅着护城河方向，一道威势无匹的飞电白虹落入大地，仿若天刑！
……
神剑御雷真诀，果然不愧是青云门四大真诀，威力恐怖如斯。终究是道行太低，就算是身练三门真法，居然也不能承受周身气血倒转翻腾。
何奕缘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在黑衣上留下血腥暗痕，他跪倒在地，那诡异的灰败之色，一丝丝地再度浮上他的脸庞。
而此刻，他的识海之中，牛头鬼正自狂笑不止，“好厉害啊，若不是这招天魂碎赴，我就被你活活劈死了，小混账，想不到我能进你识海吧，看我不吞了你的魂魄！”
“妈.的智障！”何奕缘低低骂了一句。根本不去理会识海之中牛头猖狂叫嚣。
一抹灼热赤芒顺着受损的经脉映入手掌，指掌之间的灰色渐渐褪去，待肤色几乎恢复正常之时，何奕缘气息猛然一滞，附骨之蛆一般的灰败之色顿时反扑。
何奕缘擦了擦嘴角鲜血，盯着手掌，目光凝重，“冥河阴力，无药可医么……”
便在这时，脑海里突兀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何奕缘忍俊不禁，本来紧皱的眉头也被这无奈的一笑带的轻松起来。他盘腿坐好，闭起双眼，心神渐渐下落，浮在识海之上。
只见识海中央的碎片之下，一只魂体暗淡的牛头鬼被无数金色符文锁链箍了个严严实实，他身上亮着一道浅浅白光，仍旧在负隅顽抗。
牛头死死盯着头顶上方的碎片，目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会，怎么会？竟然……”
何奕缘冷哼出声：“说你蠢还不信，没见你在叫嚣的时候，我都不怕么，还不知道跑，真是笨的可以，枉费牺牲数百年修为捡回一条命，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牛头忌惮地看了头顶上方那小小碎片一眼，恶狠狠地盯着何奕缘，梗着脖子，沉默不语。
何奕缘眸中厉色一闪，“行，你硬气！”他伸出左手，碎片顺从地落在手中，被他猛然捏住，那些金色锁链大军如同得了号令，就像一道道锋利链剑，在白色光罩上割动，火星四射。
白色光罩一阵摇曳，哗啦一声脆响，裂成碎片。
“怎么回事？”何奕缘愣住了，那些锁链就好像闻到肉味的饿狼一样，激动了起来，仿佛只要何奕缘一声令下，它们就要冲上前去，把牛头捅个对穿。
何奕缘皱了皱眉，疑惑不解。他身子一震，脑海里仿佛响起一道晴天霹雳，他愣住了，眼睛却越来越亮，燃起了一丝丝诡异的狂热！
牛头心里咯噔一下，忙喊道：“我给你！我给你！你让我自己拿出来！等等、不要！！”
无数条金色锁链一齐顺着他的七窍刺入头颅，如同上万只蚂蚁啃噬钻营，与那漆黑鬼体中的白色光虫剧烈搏斗，硬生生从牛头鬼左眼之中抠出一个米粒大小的晶莹碎片，非金非玉，只是看上去就能感到法则的涌动。
牛头鬼眼眶之中微光尽熄，灵识尽乜，垂下脑袋，一动不动。只是因为锁链缚着，却连消散也不能。
何奕缘的话这才说完：“不需要！”
随着法力汹涌而入，白色碎片上牛头形状的灵性渐失，光芒敛去，被锁链拉着、拽着，被自己拇指大小的碎片裂开缝隙，吞了进去！
金色符文锁链破碎，重组，动荡不休，甚至重新生成的锁链也会裂开，再度重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稳定下来。
何奕缘愣愣看着，感悟着这弱肉强食的变化，心底一片冰凉和哀伤。原来，碎片之间的争斗也如世间之人一样疯狂残酷么？原来，我们都只是这一片片碎片的器灵么？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死在别人手里，像这样被人挖开脑颅，取走一切。
这简直像是在养蛊，一个个残杀同类，汲取养分，而成为最强的蛊虫。
“不过，我可比你幸运多了。”何奕缘叹了口气，俯下身盯着牛头的魂体。
吸收了牛头这个千年鬼差的的理解和见识，他也懂了许多。
他得到的第一块碎片可以理解为“魂护”，米粒大小，不光保住了自己的魂，还镇压了其余的魂。
他在冥土翻捡，艰辛寻到的第二块碎片，拇指大小，可以称为“界”，能够越界穿梭，储存东西不过小道，是三块碎片中最大也最强的一块。
而这第三块米粒大小的，应该称为“定位”，不光是寻找别人的位，同时也是给自己定位，变得合理，有迹可循。
只是相比来说，何奕缘的碎片能力更好用些，但即便如此，这碎片对牛鬼的修行也有几分助益。
这一次碎片融合，竟让何奕缘两门道法双双突破，进入玉清七层和少阳三层，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
“咳咳。”何奕缘再度呕出一口鲜血，脸上灰色持续不散。这具身体所受的创伤实在太过严重，经脉破损不说，还有一股诡异阴力纠缠不休，就连至阳功法焚香玉册也抵御不住。
如今这般状况，根本不宜动手，估计今晚来个小鬼，自己就得跪。
还剩一个白天么？
何奕缘看了看渐渐升起的红色太阳，函灵剑飞出，他站了上去，化作一道青光朝着中原的西方飞去。
正是昆仑。
说起来，诛仙世界真是大得可以，一座空桑山离青云就有几万里，还是仙四最真实符合华夏地域构造。
如今虽然受伤，但道行有增无减，先是太阳追赶他，后来变成他追赶太阳，一共飞了四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昆仑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