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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缺目光很淡,看着那墙上底处,下一场混斗的人的挂牌里,赫然就有自己的牌号。
她略略紧了一下指骨,攥成拳状。
“要到我了。”无缺淡声说了一句,似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再乐观嬉笑的人,都会被这血腥气沉淀得稳重下来。
“自己小心,我要求的只是要你尽量不杀人而已,从你手下过的人,能留一条命就行了。”
云倾叮嘱了一句,侧目看向她,“做舅舅的,比起别人或死或生,当然更在意的是你的安危与否,所以,不要受伤。”
风无缺唇角浅弯,看着云倾,“舅舅放心,无缺定不辱命。”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下方的圆圈斗场里,几乎局势已定,还能站着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独有一人浴血屹立,目光仿若被这些亲身经历的残暴血腥而染得血红。
他实力显然是这一场混斗众人中的佼佼,看着对手们都已没了多少战力,他收敛气息节省魂力,随手从一旁的地上捡了一把沾血的利刃。
缓缓朝着每一个还苟延残喘的人走过去,每一步都没有犹豫,每一次一刀封喉都没有任何犹豫。
风无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想到了曾经云倾和夜沉央所说过的,关于月楼的话语。
那个在上界名声赫赫,微笑的杀神——月楼。
如果说先前进入这里的时候,她曾经感叹,这世上,哪里又只有一座血之楼而已的话。现在她不由得觉得,这世上,哪里又只有一个微笑的杀神?
人人被丢到这样的境地里,都会变成嗜杀的魔鬼,不然,就会变成其他魔鬼手下的亡魂。
而此刻在这斗场里,这一场混斗最后的胜者,随着他每一次封喉一个对手,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就更盛,犹如浪潮,一阵高过一阵。
无缺明白了,不是他变成了魔鬼。
而是这些魔鬼,将他拖了进去。
是了,这一点,她早就已经明白了,前世的她,就曾经被拖入过这样的深渊,浴血成魔。
“去准备吧,眼下这场,结局已定了。”
云倾淡淡说了一句,也是波澜不惊,对于这样的场景,或许他也早已经麻木了,毕竟,当初他陪着母亲从上界杀出来,手中沾染着的血,又何止一点半点呢。
“知道了。”
风无缺点头应了一声,却没马上离开,而是弯下身去。
云倾垂眸看着她弯身的动作,就不由得眯了眸子。
看着她将小腿上的所有负重全部解下了,一时之间,云倾有些明白了她的意图。
“术法刀剑皆是无眼,不要勉力而行,只尽力而为即可。”
云倾嘱咐了一句,风无缺点头,“舅舅放心吧,那我去了。”
她脚步轻盈,朝着下方走去。
云倾也知道,那些负重,是夜沉央的鬼步身法平日修炼时所必要的。
更是知道,她为何解下那些负重,她想要做的,并不只是如他所说那般,只不杀从她手下过的那些人,她想做的,是要保住她这场混斗里所有人的命。
不为什么天下苍生,不为什么家国大义,只想对得起自己的心罢了。
这是曾经巧桐说过的话,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看着无缺独行往下的背影,云倾陡然就想到了巧桐曾经说过的这话。
无缺虽是什么都不说,却是将巧桐的意愿,完完本本的继承了。
风无缺已经走到了斗场边缘,上一场混斗已经结束,这风云会地下斗场的仆从正在收拾场面,将一具具尸体抬下去,将斗场地面的血液粗粗擦洗干净。
猪鬃所制的地刷,将那大滩大滩的血迹在地面上刷开成暗色的一片。
斗场边缘,已经有仆从在清点下一场混斗的人数。
无缺也跟在了队列之中,看着队列前后的人,这些都即将是她接下来的对手,他们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
有着被生活压迫得困顿不已的颓丧。
他们或许早就已经对人生绝望了,来这里搏命,只是为了最后的一点希望而已。
而清点人数的斗场仆从,更是平静麻木,似是对这一切,早已经司空见惯。
确认了每一个人的号牌之后,倒也不多言语,直接指其入场。
风无缺到了他面前的时候,这仆从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原本一直对这一切都机械麻木的斗场仆从,似是低低叹了一声,自语般地喃喃了一句,“世道不济啊,竟是这般年少,就沦落到来斗场以命相搏了……”
风无缺闻言不语,手依旧向前摊着,手中是她的牌号。
这仆从点点头,确认了她的牌号,在手中名册上,她的名字‘听风’和牌号后头打了个勾。
她若不死,这就依旧是个勾,她若身死。她的名字和牌号前头,就会画上一把红叉。
人命在这里,也就不过是一个符号的区别罢了。
“进去吧。好自为之。”
仆从难得的,对她多说了一句。
风无缺依旧不语,径自走进了圆圈斗场。
她环顾四周阶梯状的观众席,只觉得……原来站在这圆圈斗场里,竟是这么个感觉。
犹如困兽之斗。
压抑的感觉,总是她早已对此麻木得波澜不惊,也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
观众席上嘈杂着,忙碌着。
若是到了擂台,起码经过了各场混斗拔尖而出的表现,能让赌客们知道擂台双方的实力如何。
但是混斗,赌客们不知这些人士实力,所以混斗的时候,下注都是盲注。
一时之间,自然更是嘈杂,议论纷纷。
进入圆圈斗场的众人,站在这里,犹如被人随意打量的货物一般。
赌场的众多仆从四处奔忙着登记赌注,圆圈斗场上方的那面墙上,风无缺这场混斗的每个人的牌号都已经挂了上去,赌场的账房迅速统计着。
他们的牌号下面的赔率,也在随着人们的下注而不断的更改着。
风无缺的牌号下面,赔率竟也不算太高,可见是有人在她身上下注的。
无缺知道这人是谁,她眼尖地看到了,云倾对旁边登记赌注的仆从说着什么,想必,是要在她身上下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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