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延年心中暗叹,躬身道:“此事尊主亦是说过,全凭帝君与圣尊之意。只是……”
话到此处,延年犹豫着住了口。
犹豫是因为延年清楚前事以及琰对菱钥的态度。怕菱钥步月影后尘,玘通过天玄授意时,他劝过菱钥,只是菱钥执意,他也无法。眼看着事定,不免犹豫了起来。
“帝君!”
菱钥见延年言语犹豫,生怕他会坏了自己好事,顾不得矜持,急忙说道:“菱钥是受尊妃娘娘之恩,才得以修炼成人身。莫说侧妃,就算是侍妾,菱钥亦是甘愿。请帝君成全。”言罢,便下跪在了地上。
为了嫁给琰,菱钥可算得上是卑微至极。
看到此处,众神是一片赞叹。岐灵一族更是高声直言,他们的圣尊这回是又得良人。
面对眼前的大戏,琰这个没有言语权的主角是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手越发地握紧了手心里的手。
“琰,对不起,这应该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他。”感受着琰手上的力度,心知肚明玘为什么变卦,瑶极小声地说了一句。
“无妨,让他塞好了!反正,也就是给个虚名。”
言罢,琰硬挤了一抹笑容,那怕瑶是看不见,他也要让她感受到。而面对眼前的戏文,他是保持着冷脸,一言不发。
玘有心把菱钥塞给琰,作为臣子的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如今的菱钥是月狐王,关系着归墟灵力,岐灵一众同样也是巴不得他娶了菱钥。说来说去,琰是逃不出玘的“魔爪”。
与其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不说。再说,他也是懒得说,就只当帝君是赐了件摆设。
听罢菱钥言语,玘笑了笑,朗声说道:“那好,此事就这样定了,择日不如撞日,趁着大伙都在,本君现在就为你们主婚,朝堂上即时完婚,可好?”
赐婚拒绝不了,这拜堂成亲还要让你牵鼻子走。想想,琰也是实在受不了这口气。
忍无可忍,也便开了口:“不劳帝君费心了!如帝君所言,我既与她已在天父梦境中成亲,此事就不用重复了。”
冷冷的言语,玘禁不住稍稍愣了那么一下。心里亦不免担忧,生怕瑶这根定海神针会定不住琰这一腔的滔天怒浪。
做了坏事,帝君也难免心虚的。更何况,他肚子里头还窝着一滩“祸水”,正等着时机下手。
不等玘开口反驳,这边,琰已到了菱钥身侧,看似温润地问道:“菱钥,你说是吗?”面色温和,言语却满是胁迫的味道。
梦境中,礼行一半便被瑶制止了,亲事可算可不算,为了落实,菱钥心底是想着再行一次的。但,为了博取琰的欢心,她还是强迫着自己,点了点头。
毕竟来日方长嘛!不急的。
“出嫁从夫……”粉面含羞,菱钥柔柔地说道:“菱钥一切随夫君之意。”
听得夫君两字,琰绷不住是皱起了眉头,冷冷说道:“你是侧妃,并非正妻,夫君两字就免了。还有,既想入我岐灵,那你就要为自己在梦境中所做的事负责,先过司刑,明白了吗?”言罢,眸中神色是越发地冰冷。
在临风阁,琰便对玘说过,若要逼迫他接纳菱钥,菱钥就要过司刑这一关。
天玄授意时也跟菱钥提过,只是她当时是高兴过了头,想都没想便应承了。这会见着琰冰冷的眼神,不免有些心惊胆怯,一时竟忘了言语。
玘看似无意地轻咳了一声。
“尊主……”收到暗示,菱钥快速地定了定心神,柔声说道:“此事,菱钥想过,归墟事毕,我会自行到司刑处领罪。只是,我守诺后,尊主也别忘了依礼相待。”
这番话,前半句是天玄教她的。把菱钥塞给琰,天玄和玘自然是想好了前后应对。而后半句呢,是菱钥口快而出。因为青鸾就是个例子,她才不想当摆设。
所谓依礼相待,其实就是要求琰尽夫妻之责。
听罢,琰鼻中轻嗤了一声,并未言语,转身回原处将瑶从椅子子上扶了起来。
殿议已毕,看样子是要先行离殿了。
见此,延年鼓足了勇气,抢在俩人告退前说道:“帝君可还记得天后与天妃之事?”
正准备让人挑起这事,闻言,玘是心下暗喜。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已站立起身的瑶,悠悠说道:“记得,长老要说得可是天妃下在尊妃身上的巫神咒?”
“正是此事。”延年轻叹了一声,“既然帝君记得,那小神就直言了。”话到此处,延年转身对琰拱手作了一礼,“圣尊得罪了。”
“长老何事要得罪于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琰当即冷下了脸,“既然知道,何必……”
琰想说的是何必要说。
听此,玘轻笑了一声,当即打断了他的言语:“既然知道,何必避而不谈?”言语双关,暗指琰明知一切,却对三人之事避而不谈。
话头被抢,琰也知道了玘还有把戏,扶着瑶坐回了原处后,他是阴着脸看向了正看着瑶的玘。
眼神杀,琰意想玘退让上了那么一步。
玘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不嫌事大地说道:“事关尊妃安危,圣尊自然不会计较,延年你但说无妨!”
闻言,延年看了一眼身边的菱钥。菱钥对着他暗暗地摇了摇头,意想延年不要言语。
延年双目微合着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后,言语道:“当年天帝独宠天后,天妃是因爱生恨才做出了有违天道之事。方才,小神看圣尊对尊妃娘娘的无微不至与当年的天帝那是一模一个样。巫神咒向来灵验,小神实在担忧……事关尊妃娘娘安危,应及早想个法子才是。”
琰对菱钥的神情言语,别人离得远或许看不见听不出,延年却是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借着巫神咒,他是要为菱钥铺路。
自从天后回归后,上古旧事跟着也一一浮出水面,眼下,知道月影给瑶下过巫神咒的亦是大有人在。
玘话头一开,各人也便不再假装着不知道,附声言语了起来。
“是啊!此事是该早作防备,事关神尊安慰,须慎重再慎重呐!”
“说得轻松,人心千变万化,法术更玄,这种事要如何个防备法?”
“朝夕相处,很多事都是难免的……这事还真不好防备。再说了,这事是防不胜防的。”
一两个言罢,殿内三三两两的也纷纷开了口,小声言语了起来。
殿角,一老者捏着胡须,沉默了一会,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事也不是无法,方才延年不是说了么,当年的天妃是如何反目的……”
“嗯……有道理。”前头闻言者点头道:“这事只要圣尊不偏不依,雨露均占就行。”
旁侧的搭腔道:“理是这个理,不过……”说着偷瞄了一眼位于他上方几步的琰,后退了几步,转身细若蚊声地对那老者说道:“我看圣尊方才对狐尊的神情,你说的事八成是不可能的。”
老者沉默着未曾说话,他边上的胖子开了口:“这种事,谁说得清楚,延年不是说了吗,圣尊和狐尊是在天帝梦中成的亲,既已成亲,那也应该是……男女间的事不好定论的,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尊妃娘娘是世上无双,那狐尊也是个绝美的,你怎知,圣尊就不会雨露均占?”
“诶诶诶……打住打住,说偏了,这种事不好议论的。”老者提醒道。
“没偏,事就是这个事。”
胖子斜了老者一眼,老者小声怼道:“还没偏?言语轻薄,小心圣尊听见,割了你的舌头。”
被训,胖子吐了吐舌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
“巫神咒既是月狐族法术,月狐长老既然说起,想必已有高见,倒不妨说来听听?”殿中有人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