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皓联系到关颖,表明自己已经到了临城,问清楚临城监狱的探监时间,荣皓坐车赶往监狱。
上午九点,荣皓赶到监狱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这里是他与关颖电话中约定见面的地方。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荣皓要了两个鸡蛋一碗馄饨。
十分钟后,一道倩影自餐馆门外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位年轻姑娘,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头有一米六五,身形纤瘦。上身着灰色的修身长袖t恤,搭配一条深蓝色紧身小脚九分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纯白色阿迪达斯三叶草板鞋,勾勒出的姣好身材堪称完美。
这姑娘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很是惊艳,而且是非常耐看的类型。浓墨一般黑黑的披肩发,一张面部轮廓圆润恰到好处的瓜子脸,两条春山含翠的新月眉,一对秋水无尘的杏子眼,琼鼻樱口,明眸皓齿,顾盼神飞,生的清纯干净,当真是令人见之忘俗的美女。
如果说全晓婷是那种看一眼就想拥有的女人,那么关颖绝对是看一眼就想当老婆的那种女人。
她进门后直直的走向荣皓坐着的桌子,走近了,嘴角微微上扬:“你好!我是关颖!”
“荣皓!”荣皓慌忙起身,伸出手却发现手上满是剥茶叶蛋留下的汁液,只好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将原本要握手的动作变作一个请的手势:“关小姐,请坐!”
或许是关颖常来这家店,她刚坐下,店长便送上来一份甜口豆腐脑和一个白水鸡蛋。
望着对面的年轻姑娘,荣皓发觉自己竟然突然有正在相亲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恋爱了。
出了趟远门,接连遇到两位仅仅是看一眼就怦然心动的美女,这对多年来一直比较宅的荣皓来说,简直是仿若梦境。
“荣先生,让您那么老远赶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前些天我父亲交代我去了一趟荣村,也就是您的家乡,我找到了您家,见到了叔叔阿姨,您的联系方式就是从叔叔阿姨那里得来的。”关颖说话的声音比电话中还要动听的多。
“哦”荣皓点点头:“真是麻烦关小姐了。”
关颖轻轻的摇头:“这倒没什么,对了,荣先生与我父亲是故交吗?原本以为父亲让我去找的是一位叔叔级别的中年人,想不到你这么年轻。”
“故交算不上,我与您父亲只有一面之缘,甚至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荣皓略显尴尬。
关颖颇为意外,继而微微点头:“父亲也是前些日子第一次提起你,以前从未提及。”
“那他,怎么会在监狱里呢?而且听你电话里的意思您父亲时间不多了,又是怎么回事?”荣皓不再大口大口的吃饭,在美女面前,起码的绅士风范还是要得。
关颖轻启朱唇吃下一勺豆腐脑,面色凝重:“父亲他八年前入狱,判的是无期,三年前改判有期徒刑二十五年,但是两个月前他被查出肺癌晚期,后来保外就医,手术后情况不乐观,大夫说已经时日不多了。”
荣皓愕然:“他老人家目前在什么地方?”
关颖望向监狱:“在监狱医院,父亲放弃了治疗,他说反正也治不好了,在外面他心里不踏实。这些天,他总是莫名其妙的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胡话,我问,他也不解释。”
荣皓点点头,感叹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关颖放到嘴边的勺子又放回了碗中,带着一丝苦笑:“父亲总是说自己不是好人,否则这一生也不会遭这么多的报应。”
荣皓小心翼翼的问:“这,怎么说?”
关颖轻轻叹了口气,婉转哀伤的说:“这些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可能会说给你听,现在……”她说着话看了眼莲藕般玉腕上的手表:“探监的时间到了。”
荣皓哦了一声:“我已经饱了,关小姐你呢?”
关颖咬着唇儿挤出一丝微笑:“我根本就吃不下,咱们走吧!”
临城监狱,有上百年历史,围墙有十几米高,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心里极不舒服,有一种恐惧感。来到这里的犯人,将来的几年或者是十几年甚至是数十年,那些原本大好的年华都将在这压抑的地方度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因为关云兆入狱后一直表现良好,如今又身患绝症,所以荣皓和关颖前来探监并不是被安排进有玻璃墙的接见室,而是一个不大的房间。
房间内正对房门的墙上贴着八个大字“前车之覆,后车之鉴”,而这间接见室的正中间有一张两米宽的简朴木桌和几张椅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荣皓的心里波澜阵阵,十年前的恩人即将出现,那压抑许久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情几欲喷薄而出。
两人相对无言,均是站在那里静静等待。
十五分钟后,接见室的铁门被人打开,狱警推开门后闪身立在门外,一位瘦骨嶙峋的枯槁男人慢慢踱步走了进来。
荣皓呆立当场,眼前这位中年男人的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岁,但他枯瘦的身形加上被病痛折磨后的弓腰驼背,给人的感觉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他就是关云兆,身高有一米八,虽然已经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但他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角,一双眼睛虽已有些浑浊却掩藏不住以往的奕奕神采,唇方口正,若是年轻时必然是一位俊俏男子。
荣皓愣神之时,关颖已经小跑到关云兆身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关叔叔!”荣皓回过神来,也连忙走过去搀住关云兆的一条手臂。
“你是荣皓!”关云兆望着荣皓,干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将关云兆扶到长木桌前坐下,荣皓与关颖围绕而坐。
“关叔叔,您这身体……”荣皓自从看到关云兆已经病入膏肓的身子骨,就觉得心里阵阵酸楚。
关云兆微微一笑:“没什么,我早就看透了,生死由命吧!再说我活到这个岁数,已经觉得很知足了。”
荣皓不知如何安慰,咬咬嘴唇,低声说道:“当年就是关叔叔救了我的命吧!前些年我一直在找您,只可惜除了您的名字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关云兆依旧面带笑容:“无妨!其实当年我也是正巧路过,这可能也算是天意吧!”关云兆说着话,略带浑浊的眼睛在荣皓身上扫了一眼:“当时情况紧急,我记得你是被那东西咬了胳膊,是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荣皓伸出左手手臂:“是这条胳膊,左手小臂。”
关云兆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荣皓的左手小臂看了几秒钟,点点头:“如果没错的话,你这条胳膊被那东西咬了之后应该会有一条印记,那道印记有些时候会出现,但更多的时候出现印记的皮肤与其他位置没有明显不同。”
荣皓连连点头:“没错!关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很困惑,也一直在想办法搞清楚我胳膊上的青色印记究竟是什么,它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呢?每次出现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心跳加快,就好像是恐慌害怕揪心!”
关云兆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剧烈的咳嗽一声,自言自语道:“咳咳咳!这都是命!”
“爸爸!您没事吧?”关颖轻轻拍了拍父亲隆起的后背,俏丽的脸蛋满是关切的担忧。
关云兆摇了摇头:“没事!”转而盯着荣皓,略带神秘的轻声说:“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
荣皓回道:“有一个冷门的行当,不知您知道不知道,我们通常称作探秘人。基本工作就是为影视剧组或者私人爱好者服务,简单来说就是帮人取景,只要客户要求,我们都会想办法去完成。当然,探秘人也分很多种,我所做的只是其包涵的职业之一。”
关云兆哦了一声,继续问道:“去的都是什么地方?”
荣皓略有难堪的回道:“没人愿意去的地方,荒废的区域。”
“为什么选择这一行?”关云兆穷追不舍。
荣皓挠了挠头:“因为我发现每当我去了那些地方,胳膊上的青色印记就会很容易出现,我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云兆露出很满意的笑,频频点头。
“关叔叔,请您告诉我当年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而我胳膊上的印记到底是怎么回事?”荣皓有些激动的抓住关云兆干瘦的手,迫切的说道。
关云兆轻轻叹了口气:“唉!我能告诉你的是,当年那个水缸模样的东西名字叫做半截缸,那是一种体质极阴的邪物,被它咬了之后你就会拥有一项常人不会拥有的技能,就像你手臂上的印记,是福还是祸没人说的清楚。通常情况下,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因为一个常人遇到那东西的时候,往往会注定被一个曾经被它咬过的人搭救,一般救人的人被称作被救人的进门师父,就像我救了你,你懂了吗?”
荣皓听的通透,点点头:“算是听懂了!”
“这就像是一种传承,这里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进门师父需要指引不算徒弟的徒弟了解这些,就像我现在做的。”关云兆说话的声音明显低了许多,他有些累了,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找你来就是想知道你是否已经被宿命左右,现在看起来你也没有逃过命运的捉弄,已经种下根基了。”
荣皓似懂非懂:“关叔叔,这究竟是什么?”
接见室铁门打开,狱警表示探监时间到。
关云兆起身:“什么都不是,这就是命!”他摆了摆手:“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将来要靠你自己去摸索,我说多了,对你不好。”
他艰难的转过身去,佝偻的身子骨颤颤巍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也没多长时间了,你不用再来找我!”
关云兆慢慢踱步走到铁门位置,他站定,回头,一双浑浊中蕴含神采的深邃眼睛看向关颖,而后从她的身上转到荣皓的脸上:“当年我救了你一命,你要是有心报恩,就多帮帮小颖,我走后,她就只有一个人了!还有,你要是有兴趣知道我过去的事,去我家中,小颖知道我的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