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道魔音隔着看不见的屏障贯穿而来,邵小凝的怨气到了一个沸腾的数值。
“她明知道你出不来,非要拉着全体人都等你!表面上体现自己大度温柔有耐心,实际上呢,还不就是想要大家把矛头都针对你,有怨气都朝着你撒?”
越说越觉得憋屈,邵小凝的脸色摆成了一个大大的“不高兴”。
乔迁此刻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纠结要不要出来。
她撩开一半的帘子,有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你说这样可不可以啊?我感觉……是不是腰身稍微有点大了?”
邵小凝抬头一看,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更衣室里灯光昏暗,但是依然不妨碍借着从窗口洒进来的月光,看到此刻月光之下波光粼粼的女孩。
——是的,眼前洁白一片的画面,也只能用波光粼粼来形容了。
只见这件礼服紧紧贴合着她的身材,在眼前的画面中勾勒出了两条迷人的曲线,所有的光,不论是月光,还是头顶这个忽明忽暗像是随时报废的顶光,都仿佛是为眼前的人量身定做一般,在她的身上如同萤火虫一样翩翩点缀,旋转出曼妙的曲线。
奈尔森不愧是“用光”的专家。
这件衣服,比他以往的任何一个作品都懂得怎么用光。
所有的光围绕在乔迁的身边,就仿佛她此刻是个具有指尖魔力的精灵,随随便便一个摇曳,光线就围绕着她旋转,组合,产生不同的美感。
一时之间,邵小凝压根就睁不开眼睛。
别说要仔细看清乔迁此刻的脸了,光是她周围那一圈腾云驾雾的“屏障”也足够让她晃神。
“太漂亮了!”她惊呼一声,上前拉住乔迁,“这件礼服比我看到过的每一件都漂亮!刚乍一看过来的时候,感觉周围一圈星光点点像是与外界隔开的屏障,光用一个‘仙’字都形容不了!”
乔迁有些惊讶地看着邵小凝。
面对奈尔森的作品,邵小凝几辈子的文采大爆发,居然会用“星光点点”这样高端的词汇了。
“那我……能出去了吧?”她问。
邵小凝:“当然可以!赶紧出去!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乔雪雪那个妖艳贱货的神情了!”
顿了一下,邵小凝又发现了什么。
“这背后的拉链还没有完全拉到顶!来来,我来!我帮你!”
邵小凝很积极地跳过去,殷勤地帮乔迁拉上背后的项链。
但指尖碰触到乔迁的肌肤的时候,邵小凝很快像是触电了一样缩回手。
“诶?你这里怎么——”
她说了一半,像是忽然意识到这里有个外人,于是没有再拔高音调。
虽然这个外人雌雄不分,时尚观前沿,颇有一点国际fashion圈的娘炮潜质,但毕竟生理上还是个男的。邵小凝压低声音,用只有乔迁和她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开口:“你这里怎么有个伤疤啊?这么长一条,好触目惊心啊!”
黑暗中,乔迁笑了笑,像是努力在宽慰邵小凝。
“以前的事了,不打紧的。”
她随口代过,邵小凝也不好再多问下去,刚才的兴高采烈劲也消去了一半,沉默无声地帮乔迁拉高了拉链。
奈尔森拖着腮帮子思考了一会儿。
“乔小姐比我们的模特要瘦点,这个腰身是不是有点大了?”
乔迁点头:“确实大了。”
奈尔森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别针,在衣服的腰身处别了一下。
这根神奇别针很隐形,从外面看看不出来,也不会扎到肌肤。在奈尔森的手下轻轻一动,腰身一收,裙子的轮廓看上去更美了。
“好了,这下可以出场了。”他非常满意。
乔迁:“谢谢你,奈尔森。”
“谢我做什么,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报答你呀,”说着,这位海派设计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了,不是奈尔森,是nelson,请跟我一起来念,nel~son!”
乔迁决定学习邵小凝的那一派。
“谢谢你,奈先生。”
……
场外的人已经等得颇为有点不耐烦了。
以罗晓曼为首的人更加开始抱怨起来,把负能量散播到整个会场。
“广播放那么响,她肯定是听到啦,偏偏就是不出现,耍什么大牌啊!让我们全体人都等着她!”
“要说大牌,谁有雪雪大牌啊,雪雪现在不就是耐耐心心地等着嘛!只有哪些不大牌的人才耍大牌,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非要刷刷存在感呗!”
“就是啊!”
众人议论纷纷。
乔雪雪站在台上,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比起众人的着急,她倒是完全不着急。
非但不着急,还慢慢地,饶有兴致地叩了叩自己的指甲,比较五个指甲的一系列颜色哪种比较适合自己的手型。
等到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开始指责起乔迁的时候,她才施施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反正她也料定乔迁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出来了。
满意地达到自己的目标之后,乔雪雪正准备开口,装作为难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过渡到下一个嘉宾吧。
她正要开口,角落里款款传来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扭头朝着那边看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所有人都震惊了!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多耀眼,让许多人一时都无法睁开眼睛。
场面瞬间就沸腾了!
“这个……这个……这个不是……”
“这不是乔迁吗?”
“她怎么这么美,我一下子都没晃过神来!”
当角落里那一抹身影出现的时候,许多人都追随着这抹视线,那些等了许久的怨气也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只见这款身影缓缓地出场,带着所有人的目光,慢慢走向了舞台的乔雪雪的方向。
至始至终,乔迁没抬头。
身上穿着奈尔森的最得意的作品,她自知承了人家的这份恩情,就要好好肩负起衣架子的责任。
作为一个“行走的衣架子”,她眼观鼻,鼻观心,表情平静,眼神空无一物,朝着既定的方向走过去。
这种略微淡漠的眼神,反而衬得这件衣服与她更配,两者合二而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