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歌儿这是发现本皇的美貌了吗?”凤霖两眼发着光问道。
姜离歌见他如此形态,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在一旁坐下,转移话题道:“我过两日就走。”
“去哪儿?”凤霖坐起身,将衣服拉好,靠在床头,直直盯着姜离歌问道。
“黎皇这里走不通,我要亲自去一趟九国。”姜离歌淡淡道。
“黎皇既然用不上,那也不必留了。”凤霖眼中带了几分戾气。
姜离歌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道:“黎皇也算救我一命,我不能忘恩负义。”
“可是歌儿,他本是你的仇人,杀了也不为过。”凤霖知她心软了,可黎皇不是个简单的人,一时的心软只会害了她,便狠心提醒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黎皇他不会的。”姜离歌也不知为何自己如此笃定,左右她便是如此觉得了。
大概是因为黎皇替她挡了一剑,他们两不相欠。又或者是仗着黎皇的喜欢。
凤霖脸色忽地有些苍白,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道:“我信你。”
这几日歌儿的柔情,大概都用完了吧。凤霖心下苦涩不已。
“凤霖,谢谢你。”姜离歌闻言,心下一片温暖,不由自主动容道。
“嗯。”凤霖轻声应着,算是接受了这句道谢。
事实上谢谢二字,这几年里,姜离歌都不知对他说过多少次了。
心,大概是真的麻木了。
“这剩下的事……”姜离歌看向凤霖的眼里有些迟疑。
“你启程后,我便离开。”凤霖毫不犹豫道。
姜离歌闻言,心有些疼,如此了解和忍让她的凤霖,她不忍心伤害和利用,可偏偏,她给不了他任何承诺,也不愿意给。到底是她太残忍了一些,“凤霖……”
凤霖哪里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好笑不已道:“怎么,舍不得本皇了?”
心里却是像吃了黄莲一般,哪里是舍不得,他的歌儿啊,就算是他突然出现,救她于危难,她也没有半分惊喜,如今怎会舍不得,说到底,还是他在犯傻。
姜离歌见他又一副狐狸精一般的样子,额头划下几条黑线,重新站起身,抬起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感受到唇上的柔软,凤霖先是震惊,旋即反应过来,反客为主。
半晌之后稍稍离开姜离歌,额头抵着对方额头,声音嘶哑至极道:“歌儿,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嗯,我先的。”姜离歌回应道。
“你知道的,我已经忍很久了,一个吻不太够……”凤霖继续试探道。
姜离歌蹙眉:“到底做不做?”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忍。
凤霖重新贴近对方唇。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都不想去管了,只想拥有她。
姜离歌大脑一片空白,缺氧之际还在想,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便是凤霖吧,活脱脱像极了男狐狸精。当被放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眼角还是划下了泪,阿奕啊阿奕,我这算真正背叛你了吧?
泪水被男人细细密密吻干,又听对方心疼道:“歌儿若是不愿,那便罢了。”
姜离歌睁开眼,一片雾蒙蒙中,男人昳丽的容颜染上几分神秘,可那满身的隐忍却是无论如何也忽视不掉。
她欠凤霖的太多,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还了,这副皮囊既然对他还有些用,献出去又何妨?
想清楚后,主动攀上男人坚实的臂膀,吻上对方。
这样的动作,凤霖顿时理智都没了,拉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
早上到中午,中午到晚上,凤一怀疑他家主子会精尽人亡之时,终于听他家主子慵懒魇足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凤一,抬热水来,还有晚餐。”
凤一不管心中如何腹诽,面上却是不敢说的,赶紧应道:“是,主子。”
凤霖叫完凤一,又继续柔情万分地看着姜离歌,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歌儿,我终究是等到了你,是吗?
整整四年时间,他终于拥有她了,完完全全拥有。歌儿愿意和他做那种事,心里一定开始接受他了,怎能令他不高兴?
姜离歌刚刚醒来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又想到睡觉之前自己浪荡不已的样子,心里羞得不行,故意闭着眼睛装睡。最后实在是被他看得不自在,这才睁开眼睛,疑惑不已:“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怕你跑了。”凤霖笑道。
“我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姜离歌无语极了。
“歌儿,你会一直这样吗?”凤霖有些不确定。
“……”姜离歌沉默下来。
凤霖久久没听到回答,眼睛里的光暗淡下去,收紧了手臂,叹息道:“是我强求了。”
姜离歌心里又是一疼,仰起头吻了吻他嘴角,接着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带着几分柔和道:“我保证这段时间都对你好,可以吗?”
“恩,好。”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既然能打动她一段时间,那也能打动她一辈子。凤霖心里重新舒畅起来。
半月后,黎皇彻底恢复,此时九国被灭了三国,剩下六国不得不联合起来,一起抵挡南楚大军。
半月的修整,黎皇彻底明白,子虚是真的不需要他了,也许一开始对于子虚来说他就可有可无,身上的上的确是好的差不多了,心却是更疼了。
为了结束这种状况,黎皇让房外两个士兵告诉姜离歌自己即将要离开的事儿,并表示希望姜离歌看在三个月君臣的份上亲自送自己。
姜离歌不是小气的人,更何况黎皇还救过自己。
黎皇离开那天,两人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一路到了安州城外,姜离歌这才开口带着几分真心问道:“黎皇可有打算去哪里?”
不是她非要问,而是如今的黎皇可能会找死复仇什么的。
黎皇苦笑一声:“还以为子虚不会问呢。”
“怎么会,做不成君臣,好歹也是朋友。”姜离歌淡淡道。
“是啊,朋友。”黎皇几分怅然,掀开车帘,看着窗外,几分惆怅道:“也不知我是解脱了,还是更加沉重了。”
“天下分分合合,黎皇看开才是。”姜离歌怕黎皇想不开,赶紧劝道。
黎皇轻笑一声,放下车帘,重新看向姜离歌反问道:“子虚连自己都看不开,如何劝我看开?”
姜离歌一噎,她的确是没有立场劝黎皇看开,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多的是落魄君主,同样也多的是帝王猜疑,忠臣不得善终。她没办法这样说服自己,然后随波逐流,惶惶终日。
黎皇见她沉默,又道:“子虚心里有深仇大恨,我心里亦有深仇大恨,只是子虚会报仇雪恨,我却无能为力。”
“对不起。”姜离歌道歉道。
黎皇低笑一声,平平淡淡道:“子虚对不起我什么呢?毕竟三个月里,子虚给的每一个建议都完美无缺,每一个建议都是我同意了的,所以子虚……”黎皇眼睛里多了些炽热,接着道:“朕原谅你了,原谅你这三个月里的别有用心。”
半月里,黎皇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朕”改为“我”,如今再次用上“朕”,只是想以亡国之君的身份原谅姜离歌。
姜离歌心里颇不是滋味,道歉道:“对不起。”接着又道:“可我不后悔。”
黎皇听她说不后悔,没有丝毫意外,因为这是子虚啊,从来只会往前看的子虚。
这一刻的黎皇不知道,世界上从来没有只会往前看的人,而姜离歌这一生,后悔之事更是数不胜数。
笑道:“不后悔便不后悔吧,做了这周幽王,商纣王,我也不后悔。”后悔什么呢,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担着,就算没有子虚,黎国也会亡吧,即使他并不知道子虚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姜离歌见此,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也笑道:“不管黎皇去哪里,以后再遇到,咱们还是可以把酒话桑麻的。”
“子虚,以后也不必称我黎皇了,这时间从此只有云翳。”黎皇淡然笑道。
“嗯,好,云翳也不必叫我子虚了,叫离歌吧。”这一刻,姜离歌才真正算是信任黎皇。
“离歌?”黎皇绞尽脑汁认真回忆,旋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指着姜离歌道:“你是姜离歌!”
姜离歌笑笑不语。
“你竟然是姜离歌,那这一切就都说得清了……”黎皇一阵失神。
原来子虚真的和建文帝有仇,同时也和十国有仇,难怪啊难怪,难怪子虚非要十国作乱!难怪子虚说他们两清了!难怪他用尽手上的一切也没有查到子虚这个人的存在!却原来他早就听说过她!
“黎皇,毁了你的江山,我没有半分后悔,可我还是要说一句抱歉,原本对你有十分的恨意,这几个月来我也隐隐感觉到你的无可奈何,南楚势大,小国根本不敢得罪……”姜离歌认真道。
“别说了,子虚。”黎皇痛苦地摇头。
南楚有姜傲,北凤有凤霖,天下双将,谁不羡慕?当年南楚自毁基石,他们求之不得,自然是该如何配合就如何配合,独独忘了,南楚战神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家庭,有妻女。他如今还有什么颜面要别人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