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被扯断的瞬间,风水在麓扬的眼中看到了很多的东西,迷茫,狠绝,暴戾,平静,明明都是相反的感觉,却在麓扬的眼中不断交融。
他不由的冷笑。
比不上吗?
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告诉他,风水比不上麓扬。
嗯。
他知道,他都知道。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这么恨。
就算没有麓扬,梅林也还有徐帆,还有其他的人,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分水,是!他清楚!他清清楚楚!
所以……才会这么恨。
麓扬,就怪你优秀吧,优秀的人总归都是惹人厌的。
长剑断裂在二人面前,徐帆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风水赤红的眼睛和爆出的青筋,一时间他理解了风水的心情。
因为弱小,因为贪心,因为妒忌。
一颗简单的心最后都变的奇怪,面目全非就连想要找到一条出路都没有办法。
麓扬手中的火气击中风水的手。
已经断掉却依旧被风水握在手心的剑掉落,风水趔趄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输了。”麓扬说。
“输?”
“麓扬你以为我什么时候赢过吗?”
麓扬不想和他谈这些,最近让他头疼的事情已经足够多的了。与其废话这么多不如打一架,成王败寇,他没有那个义务去教育别人。
风水冷笑:“你连赢,都这么不屑一顾。麓扬你碍眼。”
“风水,你离开梅林吧。”麓扬站在那处清冷道:“你离开梅林如何?如今天下大乱,你去找一个好主子,争上一个功名,也许那样你就不会觉得我碍眼了。”
“你是要赶我出梅林吗?”
“差不多,他日我继承梅林,同样要赶你出门,那时候就是我赶你,而不是你自己走了。”
麓扬身心俱疲,周围人的眼光,叫他难以忍受。
转身而去。
徐帆依旧站在那处:“同门之间打打架也就算了,不过……风水,你的心性不适合梅林,还是离开为好。”
走回酒坊的路上,徐帆穿过花海,一时间有些发愣。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麓扬赶走风水,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与其这样两两相厌,还不如有一个离开。
他不禁在想,如果今日这个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会如何做?
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将风水请出梅林来的要好,一直留在梅林只会让矛盾加深,失去了对师妹爱护的风水,日后在梅林必然步步艰难。
麓扬的考虑都是正确的,让风水离开,是正确的。
回过神,徐帆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空气中飘过几缕幽香,徐帆转过头,发现是平花仙子。
“仙子好。”
平花点头。
徐帆这才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与这平花仙子单独说话。
“仙子找我?”
“徐老爹不肯告诉我,你母亲的墓在什么地方,所以我来问你。”
“母亲的墓?”徐帆像是不理解一般道:“我们梅林没有我母亲的墓。”
平花蹙眉:“他连一个墓都没有给你的母亲吗?”
“爹说母亲在他心中,无需有墓。”
平花又问:“你可知道你的母亲是谁?”
徐帆一愣,这件事,他还真的不曾知道,自幼便见爹独自一人饮酒,每当他提起母亲之时,爹爹的神色总是悲痛万分,久而久之,他便不再提,虽然他从未知道过自己母亲的模样,却也了解,爹爹对母亲的爱。
“我不知道。”
“不想知道?”
“有一日爹爹愿意告诉我,自然会说,若是不愿意,自然就不说。”
“那可是你的母亲。”
徐帆点头:“我知道,可是逝者已去我再为其伤怀也是无用,倒不如缄口不言这样我爹也能少些伤心,活人为大,死者为次。”
“你这理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平花望着徐帆的眉眼:“你的样貌倒是和你的母亲不大相似,只是这性子倒是有几分。”
“哦?”
“你知道吗?你们的母亲,是边界西域中人。”
徐帆一怔:“西域人?”
“算是半个西域人,算了,既然你爹不愿说,我也不多嘴多言。”
徐帆沉下性子道:“知道了。”
段思绣找到徐帆的时候,徐帆正坐在酒坊外面饮酒,面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怎么了?”她握住徐帆放在石庄上的手,一片冰冷:“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着凉。”
徐帆见段思绣穿得暖和,便将那女子拉过身边,紧紧抱住,暖的很。
“没怎么就是今天得知了一点关于我母亲的消息,正在幻想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徐帆母亲段思绣也曾经耳闻过一些,据说是徐老爹行走江湖的时候在外的一笔风流债,只是这徐老爹也是个痴情种,这一生守着那个风流债再无动心的时候。
“听平花前辈说我母亲是半个西域人。”
“半个西域人?”
“嗯。”
“你说我爹一生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起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徐帆不理解,却也不想去问。
“我知道我去问了,我爹也不会回答我,也许还会牵动他的伤心事,你说怎么办?”
“你想知道?”
“哪有儿女不想知道自己父母的。”
段思绣犹豫了很久才道:“去问白畅吧。他信息网那么多,肯定能帮你找到什么的。”
“问他?算了吧,我爹要是知道我通过这种方式找我娘的消息,肯定气个半死。”
“怎么可能,你爹肯定能理解的。”段思绣道:“若是,你不愿意,我帮你去问。”
徐帆拉住段思绣的肩头:“算了。也许是还没有到时候,到了时候我爹自然会说。”
“你这性子,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啊。”
“你还有长长的未来可以考虑这个问题,总之你现在想反悔是来不及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这个嘛……”徐帆乐道:“都不收你船钱,你就不要难过了。”
月儿渐圆。
段思绣道:“转眼和木灵分开都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她这段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听白畅说她这几日在昆仑山附近。”
“昆仑山?她去那处做什么?那里还是地狱之门。”
“谁知道呢,她的江湖和我们的总归还是有些不同,有竹门的人陪在她身边,定然不会有事。”
“徐帆,你可想过要化灵?”
“化灵?”
“嗯,毕竟如今你和麓扬都停留在择灵,想要入化灵也是情有可原的。”
徐帆摇摇头:“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所谓化灵境界到底是什么,也许并不是武艺上的精进而是心境上的精进。”
“心境上的精进?”段思绣不解。
“虽然不曾接触过化灵,但是身边还是有不少化灵的高手,你看门主,平花仙子,天井,木灵,还有那个未曾蒙面的淇奧。我发现这些化灵的高手都有一个共同点。”
“嗯?”
“必定是心上历经过生死劫难,最后黯然神伤的人。我觉得只有那些心如死水的人才能进入化灵境界,就好像择灵是一种武学上的境界,而入化灵便是一种心境上的改变了。”
“按你这么说来,好像确实如此,江湖上多少豪杰一生都看破不了择灵的境界,或许真的是心境上的问题。”
徐帆又道:“所以……我并不想强求化灵境界,你看我如今不是也很好嘛?如果一定要历经苦难,心伤无数才能达到武学的境界,我宁愿一生都是择灵境界。”
段思绣笑道:“我如今的功力也不过是刚刚择灵一段,大部分小辈还停留在入灵境界,所以……若是择灵也不错。你少年就有这样的功夫已经是很多人一生都望尘莫及的了,或许与我们而言,不入化灵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你当真这么觉得?”
“自然。”
徐帆接着月色看尽面前人的模样,都说段思绣是江湖第一美人,虽然他并不在意女子的容貌,可如今月色朦胧,面前的人更加平添了几分娇羞和美艳,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思绣,你……真好看。”
段思绣一怔,随即笑道:“江湖人都说我好看,怎么?如今你才发现?”
“那倒不是,只是……”
段思绣也理解:“平花仙子,思嫣姑姑,还有浣花,还有水瑶,就连那杭州湖畔的萍儿都是美貌过人的,更何况你还见过木灵那样的女子,自然不会看见我的美。”
“你可是吃醋了?”
“容貌上,我有什么醋可吃,我只需知道你的心在我这处就好了。”
徐帆道:“听白畅说,木灵的嫂嫂染冬比起木灵还要美上几分,还听说门主的挚爱叶浅妤也是江湖上极其盛名的美人。”
段思绣听他提起这些故去的人:“都是红颜薄命。”
“那你可要变的丑一些,我可不想你薄命。”
段思绣捏着徐帆的鼻子:“油嘴滑舌。”
“我们何时成亲?”徐帆认真问道。
段思绣道:“再等等,等到天下大定,我们将大家都叫回来,木灵,浣花,酒狂,将大家都叫过来,你说可好?”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