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韵棠尽可能的平静,推开厨房的门,紫芊已经坐在沙发上与温易真说话,看见她走出来,温易真笑着叫她过去,预备向她介绍紫芊。
白韵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她笑道:“紫芊,还记得我吧?”
“当然啦!”紫芊亲热的拉住她的手,这让温易真有些惊讶,紫芊转身笑着对温易真道:“我和韵棠之前见过两次。”
温易真点点头:“噢!那更好哇!又来一个朋友,真开心!”
白韵棠脸上挂着笑容,心中感叹,若她也像温易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多好。
“今日感觉如何?”夜墨炎一边关心地问道,一边走到她们身旁。
白韵棠不自觉地挽住夜墨炎的胳膊,继续假装道:“紫芊是不太舒服吗?”
挽着的手略微的缩了缩,夜墨炎扭头对她淡淡地笑道:“有点。”
这样的反应,虽不太像是刻意的疏离,却还是让白韵棠心头酸涩不已。
“都站着干什么。坐着吧!”丛真眼底流露出心疼。
夜墨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白韵棠难受了,坐下后便一直默默地望着她。
而,紫芊一直望着夜墨炎。
那种欣赏爱慕的眼神,让白韵棠顿时心脏有些窒息,之前与紫芊相处的自在感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安与恐慌。
不管做了多少次心里建设,自我安慰,此刻的情景,任然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夜墨炎和紫芊想爱一世,又经历了千年,在时间的折磨中夜墨炎苦苦的等待,如果紫芊未犯大错,他们现在肯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而她和夜墨炎,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说实话,若不是夜墨炎对她这么好,她真的不会相信他是爱她的。
白韵棠越想越气馁,她怎么比的过他和紫芊穿梭千年的爱情呢?
冥王定过一万年的时限没错,可是,现在也包括在这个时限里,紫芊在慢慢的好转,她的记忆会不会突然恢复,这不由的让白韵棠心底更加的惶惶不安!
白韵棠看着紫芊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禁想起丛真的话,她和紫芊前世的相貌如出一辙···
白韵棠被重重一击,夜墨炎会不会是因为她的样子想象才爱上她的···
温易真留意到丛真的眸光,顺着看向白韵棠,微微皱了眉头,似乎紫芊的到来并没有想象中的让人愉快!
思虑片刻,温易真靠上她的肩头,故作撒娇道:“棠棠,今晚我想和你睡!”
白韵棠牵强地笑起,眼神有意的落在夜墨炎身上,只听他淡然一笑,说道:“也好,今晚我要给紫芊蓄魂!就让易真陪你,正好你们明天一起参加刘犁的丧礼!”
也好!正好!说得都是刚刚好!白韵棠垂下眸子,她还是比不上紫芊,在紫芊面前,他就是这样敷衍她的。
一分钟都待不下去,白韵棠与紫芊寒暄几句后,借口累了,快步走回卧室,开门,关门。
她靠在门上捂住心口。痛苦迅速蔓延全身,刚刚夜墨炎的话,让她泪水模糊了视线,闭上眼睛,努力想将它们憋回去,却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温易真推开门钻进来,白韵棠立马侧身擦掉泪水,温易真揪心的看着她,直问道:“认识十年!你就是睫毛颤一下,我都知道你哪里不舒服!你以为擦掉眼泪,就可以逃避我的追问吗?!”
“不是的,易真···我····”白韵棠回身看着她,尽可能的将痛苦压回去。
“不是什么?这个紫芊究竟和夜墨炎是什么关系?!”温易真气恼,“棠棠!记得我在桐村对丛真告白的那天吗?那时我就知道丛真爱的人是你!可我还是默默的喜欢他!因为在我心里,你永远比男人重要!就算最后你选择了丛真,我也一定会祝福你们!并且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说着,温易真有些哽咽地说道:“但是你呢?!自从和夜墨炎在一起之后,很多事情都瞒着我,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
白韵棠顿时心生愧疚,坐到床边拉了拉温易真的手,“对不起易真,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我一时气急说话有点重,但是你真的很让我生气,而且你这个样子才真的让我担心!”温易真看着她片刻,继而长舒了口气,坐到她身边将她抱住,“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知道我不一定帮的了你,但起码在难过的时候,还能有个为你分担痛苦的人,这样你也会好受一些。”
“嗯嗯···呜呜···”白韵棠靠在她肩膀上,轻声抽泣了好一会,才将这一年发生的事告诉她。
温易真听完后倒是很冷静,想解决并不难,无非就是断个干净,可是白韵棠舍不得。她爱夜墨炎,这就是关键所在,放手是解脱,同时也是折磨的开始,女人心里一旦有了爱,其实根本无从选择!
“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就会生病。”温易真轻拍着她的背脊,头靠着她的头,“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你还有我。”
一一
夜墨炎望着卧室的门半响,然后扶起紫芊向小客房走去,快要进门时丛真说了一句。
“让紫芊先休息,我有话和你说!”
夜墨炎望他一眼,随即将紫芊送进房中,又回到沙发坐下。
“不要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丛真靠在沙发上,扭头凝视着他,“我最后的底线!善意的谎言只建立在你的行动上!”
夜墨炎烦躁的点起香烟。“这样的情况你应该早有预料,现在你何苦逼迫我?!”
“我只是提醒你!”丛真语气中带着怒气:“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欺骗她,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告诉她真相,让她不必这般委曲求全!棠棠为了你这般忍受,我要你清楚,她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她爱你!也请你时刻铭记,她能忍受但我不能!还有,我平生最疼恨的就是负心薄幸之人。但愿你不是这种人!”
丛真的声音有些大,夜墨炎有些担心被白韵棠听见,连忙拍了拍他的嘴:“你想所有人都知道的话,我不拦你!”
丛真气愤得别过脸去,冷冷地看一眼小客房的门,“只能五魄,我所能做的就此为止!”
说完,丛真挥袖幻化为粉光飞入荷花中。
夜里。
温易真微弱的鼻息声在耳边响着,白韵棠坐起身,长久地凝望着窗外,幽夜的清寒下着茫茫大雪。
毫无睡意,她慢慢地走到窗口,不知道夜墨炎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抱着她一样抱着紫芊?
“啪啦”一声,窗户被她不经意地撞开,白韵棠伸手关上,心中如万只蚂蚁在攀爬,她紧紧攥着扣住窗栏。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他在亲吻她吗?还是在**!还是在···
白韵棠猛地推开窗户,瑟瑟的寒风吹到她的脸上就像刀刮一样,刺骨凛冽,忍不住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隙,还没向外看就迅速关上,靠在门上深叹口气,她是不是多虑了,他们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心眼太小,才会胡思乱想!
即便这样安慰自己,脑海里仍是忍不住去幻想夜墨炎与紫芊恩爱的画面,如针如刺,酸涩的剧痛几乎让她难以承受。
白韵棠使劲摇晃着脑袋,努力说服自己:我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夜墨炎会呆在我身边,好好爱我,好好陪着我,肯定会的,肯定的!
房间里不断在徘徊的脚步声,轻踏进丛真的心底,是无声的哀伤,像光滑冰冷的小蛇啃咬着他每一寸肌肤。
他幻化出身形,抬臂一挥,身形渐渐隐去,他穿过墙体看着她来回走动,然后来到床边躺下。
丛真飘落在她身旁。静静地陪着,时钟吧嗒地跳动,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白韵棠心里仍是焦虑不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手紧紧抓着枕角泫然而泣。
丛真无奈地一声叹息,手蓄出粉光,在她脸前轻轻拂过。柔声说道:“睡吧。”
下一秒,白韵棠便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梦中一一
琥珀色的黄昏带着淡淡的朦胧,点点细碎的阳光穿越树叶的间隙洒落在她身上,一片落叶在悄然飘落,画出一道悠然的曲线。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她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优雅华贵。
白韵棠沿着小径莲步轻移,嘴角勾起的笑容,却被不远处的景象隐没。
女人欣喜的笑音,凌允站在女人的背后,抱住她,他的声音温柔呢喃:“我日后都不去她那,公主又如何,我只爱你。你知道么?”
女人微笑着靠在他怀中,脸上难掩欢喜。
白韵棠缓缓地回身走……她摸了摸肚子,未成形的胎儿……似乎已经睡去……
天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如牛毛一般,慢慢地愈下愈大,渐成覆雨之势,哗哗如柱。
雨水打湿了她的华衣,她望着厚厚的雨帘只是默然,心内倍生凄凉。仿佛冬日里饮下一口冰冷刺骨的凉水,那凉意沁入喉舌,凉到麻木。
一双清亮的眸子似看不到底的深渊,雾气氤氲,随着大雨浇淋,她的脸色愈加苍白,没有半点颜色,眸中那晶莹涌动之色在悠长而粗重的呼吸声中被死死忍了下去。
起初腹部微微作痛,此刻却已疼痛难忍。裤管里好似流出烫热的东西,她掀开华衣探去,白色的底裤被鲜血染红,她大惊失色,忍着疼大步朝厢房走去。
“夫人!怎么会这样,快!快请御医!”温依大声喊道,回头又吩咐一声:“快去禀报王爷!”
白韵棠神情痛苦而迷茫,骤然尖叫起来,“好疼!啊!好疼···”
温依忙抱住她的肩膀。安抚情绪,“夫人要忍住,御医很快就来了。”
门外,凌允冲着丫鬟嬷嬷们怒道:“好好的怎么会小产?!不是请御医来看过吗?!不是说胎像稳固吗?!”
嬷嬷们为难,跪下应答着:“夫人适才像是淋了大雨,突地腹痛难忍,才发现···”
凌允动怒,一脚踹开身前的嬷嬷,喝道:“滚!”一群人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门被重重推开,打在墙面上发出渗人的巨响,白韵棠吓得身子猛地一弹,侧头看一眼,见凌允充斥着怒意的脸,站在那盯着自己。
那女人见他生气,忙端着茶水走进来,轻柔的放在他手中,凌允扬手一挥,茶水‘呯’的一声全数撒在地上。
凌允胸口剧烈起伏,大步向她冲来,一手拧起她径直拖到院子里,他声色凌厉,命人拿来藤鞭,丝毫不顾及她小产虚弱,在大雨滂沱中将她打的遍体鳞伤。
白韵棠出血不止,眼前已是双影,凌允抬手挥下最后一鞭,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温依流泪满面地扑爬而来,手里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哭着说道:“王爷怎会如此狠心,夫人才刚小产,日后定要落下病根···呜呜呜···”
温依心疼不已,扶起她走进厢房,换了干净的衣裳,让御医为她止血后,又命人拿来暖炉,白韵棠苦笑一声:“暖的了身子,暖不了心。”
温依叹气:“夫人不要难过,先养好身子。”
白韵棠神情悲凉如夜雾迷茫,拿被子紧紧团住身体,“睡一觉便如云烟而过。”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女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出现在她面前,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在那只眼睛里她看到了她一辈子也无法逃脱的梦魇的过去。
霎那间。白韵棠只感觉浑身冰冷,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急剧的强烈情绪让她终于冲破阻拦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茫然的看着房间,冷汗混着粗重的喘息荡漾在空气中···
她看了眼墙上嘀嗒嘀嗒走的时钟,摸了摸头,这个梦太恐怖了,夜墨炎为什么这么狠心··
白韵棠怔了怔。连连摇头,丛真说过,三千年前她和夜墨炎没交际,所以这都不真的,一定是她想太多才会胡乱做梦。
一一一
一轮暖阳,犹如一把开启记忆大门的钥匙,无法不忆起定格在记忆画屏中那一幕幕。
夜墨炎看着紫芊安稳睡去,站起身走到窗口边点了只香烟,昨晚白韵棠失落的神色。让他心头像是被人扎了一把刀,如此的疼,如此的痛。
原来是这般的难熬。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道,夜墨炎幻化出一面镜子,镜子里出现的画面正是白韵棠梦中的景象。
鞭子无情抽下,她却未掉下一滴眼泪。
夜墨炎哽咽喉头,眼前逐渐起了白蒙蒙的氤氲之气,他落泪,极为小声地说道:“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白韵棠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推开门,夜墨炎,丛真,温易真,紫芊四个人正干巴巴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见她走出来,都抬头看去。
“棠棠。你醒了?”温易真面带笑容,“饿不饿,我给你留了午饭,我去给你热一热。”
白韵棠刻意避开夜墨炎的注视,僵硬地笑着点头:“真有点饿了,我陪你去吧。”
默默地吃完午饭,白韵棠又借口回了卧室,刚呼了口气,忽然就被穿墙而入的夜墨炎搂入怀中,他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道:“对不起···”
白韵棠眼泪朦胧,伸手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胸前,“我理解你的难处,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不会很开心了。”
“可你昨晚还是伤心的睡不着觉。”夜墨炎心疼的看着她。
“你知道我喜欢乱想。”
“那你在想什么呢?”夜墨炎捧起她的脸颊,让她只能看着他。
白韵棠勾起嘴角,笑得温柔:“我在想如果明天太阳升起,陪伴在你身边的不是我···”
话音未落完,夜墨炎猛地堵住她的唇,细嚼厮磨,“别说这些话,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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