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城门不远的官道上,刁大厨裹着被子躺在马车里打盹,忽的马车却停了下来,直起身子嚷着车怎么停了,伸手掀开帘子,却不见赶车的车夫。
却被人大力的拽着胳膊拉下了马车,摔在地上,正要破口大骂,被人一脚踩在了胸口,登时噎的喘不上气来,黑暗里瞧不清来人的样貌。
耳边传来阴测测的声音“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苏家的二爷,大过年的,尽找不自在,二爷仁善,说了留你性命,只断了你的手脚,割了你的舌头。”
话落便动了手,只见几点寒芒闪过,便传来呜呜咽咽的凄惨声响,刁大厨被割了舌头,竟是连叫喊都不能,死狗一样躺在地上,那人脚尖轻点,便把刁大厨踢进了马车。
惊魂未定加上剧痛难忍,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人就昏死了过去。
车夫从暗处走出来上了马车,轻声道“哎,弄脏了我的车,丢哪啊?”
“哎呀,二爷没交代啊,随你喜欢吧。”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马车拐下了官道,嘚嘚嘚的在暗夜里前行,也不知道驶向了何处。
第二日就轻松多了,按照计划众人已经开始忙着收尾工作,铜锅,海鱼也送了过来,姑奶奶和宋春晓带着几个女孩子摆放鲜花盆景。
林果进了厨房,安排刀工好的师傅切生鱼片,留下鱼头和鱼尾,一整条鱼切成两指宽的薄片,整齐的码放在铺了碎冰的大瓷盘里,周围摆放上用果蔬雕刻的花朵,苏记酒楼秘制的蘸料,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铜锅里放了无烟的木炭,大骨和滋补草药熬的高汤,码放上切成薄片的牛肉,火腿,蔬菜,鱼丸,再配上芝麻酱的油碟,一道养身锅子就完成了。
作为宴会东道的苏和安,提前就来了酒楼,尝过了生鱼片和养身锅,再看大厅里热闹喜庆的布置,精神抖擞的伙计小二,二楼雅间门口温婉可人的奉茶侍女,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夜色渐浓,街上却越发的热闹起来,苏和安请的宾客也陆陆续续的到来,都对大厅里的装饰布置赞不绝口,相互寒暄着入了席。
金宝和仇大爷也跟着大舅舅一起来了,还带着刚能下地的柳云,众人在小院里吃了晚饭,就准备要上街逛灯会去了。
柳云还要人扶着才能走的了路,上街瞧热闹却是不可能了,知道是金宝故意折腾他,不然也不用来回颠簸的非要带他一起来,他不去了,柳雨也乖巧的说要留下陪哥哥。
饺子和宋文山太小,林胡氏不放心带着他们上街,就要留下来照顾孩子,宋春晓见此,也说不去了,帮着照看孩子,荷花也留了下来。
姑奶奶给了舅妈每人二两银子,若看见什么喜欢的卖了就是,出了院门,大街上人潮如织,仿佛整个沭阳县的人都走上了街头,商铺街道被装点的火树荧花。
花灯璀璨,戏台高搭,说书的,唱曲的,表演杂耍的,猜谜的,耍筛子赌博的,更有各种小吃零嘴,人声鼎沸,目不暇接。
待每个孩子手里都提着一盏,吕畅带着林旭和宋文成赢来的灯笼,众人这才分开来。
有姑奶奶跟着,林果这个购物狂也收敛了很多,可等众人都到了约定的河边汇合的时候,金宝身上还是挂满了林果淘来的东西。
此时月上中天,银盘一样挂在天空,河里闪闪烁烁的飘着河灯,远远的望去,仿佛银河掉入了凡间,每一盏灯都带着一个美好的心愿,顺着河流飘向远方。
林果刚放开手中的河灯,头顶就绽开了璀璨的烟花,美不胜收,绚丽夺目。
夜越来越深,街上的人群也渐渐少了起来,众人回到小院的时候,酒楼里的宾客也散的差不多了。
林果吩咐舅舅们套车,收拾东西,去了前厅跟苏和安告辞。
苏和安皱眉看着林果递上的单子,每个字分开来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就一句也看不明白了,最后那句看懂了,合计六百两白银。
银子到是不多,单小丫头带来的酒和鲜果都不止这个价钱,可策划费,创意费,统筹费,培训费,都是什么东西?
“你这丫头掉钱眼里了,连菜名都要管我要钱,穷疯了?”
“可不是穷疯了,刚买了两座荒山,手头紧,不想法子赚钱怎么过日子?快拿银子吧,等着赶路回去呢。”
“都这么晚了,还回去干吗,后院不够住吗?叫苏兴再安排就是。”
“不了,家里人都在这,暖棚没人看着,不放心。”
苏和安喊过来安拿了六百两银票交给林果,回了衙门。
林果回了院子,姑奶奶正安排几个困得睁不开眼的小家伙洗刷睡觉,舅舅们和吕畅林旭几个已经赶了马车先回去了。
见林果回来道“夜里风大,路又难行,我叫你舅舅们先回去,也免得不放心家里,咱们几个明日再回也一样,快洗洗睡吧。”
林果点头应好,收拾洗漱了,吹灯睡下。
第二天一早苏兴就准备好早饭送了过来,安排好了马车送几人回去,吃了早饭,众人上了马车,姑奶奶却扶着住在厢房,重伤的少年走了出来。
姑奶奶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家又离的远,他师傅是个黑心烂肺的,丢下他跑了,他又受着伤,总不能待在酒楼里吧。”
林果道“姑奶奶,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帮他请了大夫,照顾他两日,已经是尽了心力了,他有手有脚,等好些了,是去找他师傅,还是找些活做,总不会饿死自己。”
“他不会去找他师傅的,这事既然叫我碰上了,就不能不管,我照顾他两日,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待他好些了在做打算吧。”
林果瞧着半靠在姑奶奶身上的少年,眉目清秀,眼神看着清澈,内里却有一股压不住的恨意,林果打量他,他也在打量着林果。
自家有不是收容所,日子才刚见气色,可不想再把乱七八糟的人往家领,开口想要再劝,却被林胡氏抢着开了口。
“姑姑快扶他上车吧,还受着伤呢,可别再着了凉。”
少年听着众人的对话,始终一言不发,跟着姑奶奶上了车,这也是个有心计的,靠着凄惨身世打动了姑奶奶,这是赖上自家了还是咋地?
还是回去让仇大爷查查来历,别惹什么麻烦才好,别人都是捡钱捡物,自家倒好,时不时的就要捡个人回来,家里有两位圣母,也是有些愁人啊。
少年上了马车,对众人点头道谢“小生方然,谢过夫人小姐救助收留之恩,小生家世清白,绝不是什么奸佞之辈,只是父母皆亡,无处安身,才跟在刁大厨身边学个手艺,如今他弃我而去怕是无缘再见了。”
“那也未必啊,你病好了,去京城找他就是啊,送佛送到西,到时候我给你出盘缠。”
姑奶奶道“你这孩子,他师傅那样的,这辈子都别见了才好。”
“多谢小姐为小生考虑,我也觉得与他分开了更好些。”
这小子没说实话啊,那日听的分明刁厨子是为了他手里的什么菜谱,他们的私人恩怨可千万别给家里招什么灾祸才好。
到了家,姑奶奶把方然和柳雨安排再一起养病,金宝看着又多了一个病号,冲林果直眨眼睛,“怎么又来一个?”
林果无奈的耸耸肩,“捡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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