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胸不厌其烦地催她吃药,却被完全彻底地忽视了。
若水寻着那琴声而去,只见林云轩于竹林间,席地而坐,膝上偏放了一张上好的伏羲式古琴,左手按弦取音,右手弹弦出音,或清亮而苍劲,或柔和而温润。恰好此时一缕晨风轻抚,撩起他鬓边垂发,霎时间衣袂飘然,甚有仙风道骨之神韵。
“你再这般看我,怕那人回来,也要把我阉了!“林云轩察觉到若水过来,还没弹完一曲,也不便继续,赶紧起身,将琴仔细收好,上前略抱拳施礼。
若水笑着蹲身行礼,道:”孤芳竹林弦远游,自赏琴音诉乡愁。晨起不知身何在,借曲辞别消筹谋。”
“不不,这可做不得!”林云轩大惊,他不过一时兴起,随便弹一弹,若水竟然借此曲赋诗一首,意指要他代向瑞王告别。“姑娘好文采,何不亲自与他详解误会?”
“没什么误会,林兄,告辞!”若水再施一礼,正要走时,只听他道,
“其实,这府里原本还有十四个女子,你可知道?”
“我只知道皇上亲赏了十名美人。”
“原本那十个中的两个,入府第一晚就因闹事,被砍了手撵了出去,其余的八个硬是被圈在一处,和后来珽王、乔王送的那四个,一起被送到京郊的农庄去了。”林云轩看她十分惊讶,又道:“他都二十了,长这么大,也就看上了你一个,为了你,可是把皇上皇后,那么多的皇亲国戚通通都得罪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那十四名女子各个出身世家,就算是有那么几个庶出的,也都是在京中有些姿色才名的。”林云轩决定趁热打铁,引着她往前面花亭走,一边走,一边道:“你可知瑞王这个战神的称号,得来有多么的不易,那可都是九死一生换来的!如今但凡他有一点行差踏错,便会顷刻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他还是为了你,不仅忤逆了皇上皇后,就连那几个哥哥,那些美人的母家,可是得罪的干干净净了!”
“这。。。关我什么事。。。”若水明显心虚不已,声音再无先前的坚定铿锵。
“还不关你的事啊?!他十岁时离开京城,自打瑞甲军组建那日起,可是从来都没有断过晨练,如今他都误了四五回了!“林云轩说起这事十分愤慨,他前几日去营中送请柬,足足在冷风中等了他一上午,第二日喜宴上,他居然又迟到了!
“十岁就离京?那他的亲娘也舍得?”
“他的亲娘?”这故事可长了。“听说,瑞王出生的那日,天降祥云,把整个皇宫都照的红彤彤的。皇上把司天监叫来一问,说是天降大吉之兆,皇上自然龙颜大悦,偏那司天监多了一句嘴,又说此乃真龙降世。气的皇上直接下令当场斩杀了他。”
“真龙降世,为什么要杀?”
“那时候皇上才刚三十岁,怎么容得下其他什么真龙?”林云轩很鄙视这个问题:“关键是瑞王的亲娘不是中原人,所生的孩子是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一个没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有真龙之相,那今后该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所以皇上一门心思要除了他。”
“只因为司天监的一句话,就要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自古千秋万代的江山社稷,那皇家人哪有还谈什么血脉亲情的!瑞王的亲娘是覆罗国的和亲公主,自从和亲以来,覆罗国多年无战事,举国休养生息,现在是越来越强盛,皇上也越来越忌惮,确实目前应该皇上是没有什么杀心了。可瑞王刚出世那会儿,覆罗国刚刚战败,要不是他亲娘拼死相护,他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皇上要杀,她能护得住?”
“自然是护不住的,她把覆罗国里的十大高手都召集到皇宫,整整守了三年都没有出过宫门一步。暗杀,投毒,种种手段都使了,最后皇后出马,给她定了个私藏守卫,秽乱宫闱之罪,差点给连瑞王一起处死。后来覆罗国的王子,也就是瑞王的亲舅舅,亲自来这皇城签订了个契约,具体说的什么不清楚,总之是把瑞王给保下来了。瑞王十岁的时候,他那舅舅突然辞世,新帝即位,便再无人像之前那般处处维护他们母子。有那么一日,这公主突发恶疾,御医说是瑞王身上煞气太重,伤了其母的阴阳气血,须得瑞王远离京城才能好。从此,年仅十岁的瑞王踏上了十年戍边之路。”
“那现在他亲娘还在么?”
“前几日他与我一起私下里拜见过了。”林云轩有些犹豫,终是道:“他刚离京的时候,就遇到好几波刺杀,差一点儿就没命了,还是我师父救治的。后来,到了边关,也时常有刺杀,各种下作手段都经见了。却不曾想,他母亲遭受的折磨一点都不比他少。三年后,他武艺略有所成,便偷偷潜回京,看到他母亲已然被凌辱迫害的不人不鬼,原本打定了主意要杀了皇上皇后,再带母亲远走他乡,却不料,他母亲抵死不依,只告诉他要保全自己,要他潜心习武,熟读兵法,暗自集结自己的军队和人脉。只是,他母亲中的是慢性顽毒,我也解不了,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恐不久矣。”
“原来他的身世比我还可怜。”
“你那算什么可怜的,我的姬妾里,十个有九个都比你可怜!”
“哦。对了。你怎么娶了那么多?都二十房了?”
“其实,她们都是一个比一个命苦的可怜人罢了,在我有能力的时候,给她们个名分,有造化的,生下子嗣,往后也是个依靠,没造化的,我也不强求她们为我如何,只要都在有生之年能自在安乐便好。”林云轩手摇折扇,颇为得意。
“那她们真的没有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事么?”
“有是肯定有的,只是不当着我的面罢了。”林云轩停下摇着的扇子,弯着腰低声说:“这男人女人的事,其实就是互相让一让,哪里有那么多是非对错。只要安分守己,不给我戴绿帽子,大家各自相安,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水知道,这是故事讲完了,要开始讲道理了,便十分扭捏道:“我和他根本就没办法正常沟通,每次都是说不了两句话就吵起来,要么就,就,就做别的去了!”
“他难得开窍,你是个明白人,怎么能与他计较!”林云轩撇了撇嘴角,又压低声音说道:“他在你之前可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可是纯的不能再纯的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