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斜睨一眼萧衡,笑道:“看看你,连翘这样伶俐的人儿都被弄糊涂了。”连翘窘迫地垂下眼,听姜越又道:“这一位姓萧,家中行七,你称一声七爷便是了。”
“是,”连翘道,“给七爷请安了。”
竟是国姓。
宗奇立在萧衡身后,好奇道:“江夏王府仆从无数,世子竟能识得连翘姑娘?”姜越举杯抿一口,闻言笑道:“连翘并非王府下人,只是因缘际会暂居于此罢了。若有一日她要走,是立时走得的。”
“那……”宗奇欲言又止,双目望了望自家主子。
萧衡眼角不经意般扫了院门处,淡声道:“怕是不会走了。”这不咸不淡的一句,倒让人不知怎么接。连翘明白方才的事被瞧见了,顿时难堪。
姜越大笑:“男女婚配本是常事,若真有心,成全他们又何妨?”
“世子爷……”连翘忍不住求他,姜越这才放过:“说笑罢了,你急什么。”
宗奇说:“连翘姑娘脸皮薄,爷们何必打趣她。”他是好心替她开解,也是想将这茬儿转过去:“半个时辰前通州来人报信……”
见他们要谈正经事,连翘退到一旁。
“江宁城门已关,韩大人与其他医者尚在途中,估摸着还需一日可到。”
姜越沉吟片刻,慢声道:“我总觉着不大对劲,这场疫病来得蹊跷,不早不晚,偏是这个时候。眼下江宁已封,消息出不来、进不去,等韩太医他们赶到,又不知是怎样一番景象了。”
江宁距离江夏城不远,快马加鞭不过一日,先前倒是不曾听闻发了疫,甚至已到了封城的境地。连翘听得心惊,萧衡面上瞧不出什么端倪,默了默,道:“少不得要去瞧瞧。”
姜越一惊:“不可!尚不知情况如何,怎能以身犯险?!”
“怕什么,”萧衡眉目不动,“明日动身,应当与韩兆他们一同到,有他们在,不必担心。”
“韩兆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可仍是冒险了。”姜越还要再说,萧衡摆摆手,他只得憋回去。一张俊脸气得泛红,许久一扬手:“罢了,我拧不过你!随你意吧!”
连翘被绕得云里雾里,最后只明白了萧七爷与世子要到江宁去一趟,且此行颇为凶险。
夜里给萧衡守夜,她拿着花绷子坐在窗边,火苗晃动,眼睛闪得难受。答应给怀袖做的帕子绣了一半,兰草萋萋初成模样,随手将绷子搁在一旁,双手揉揉脸。
床榻上的萧七爷似乎睡不踏实,辗转反侧的,总有些响动。半晌探出一只手:“水。”满是酒后的哑意。
连翘赶忙倒杯温着的水送过去。
他已经半坐起来,撩开半边帐子,露出月白的里衣,还有一张光风霁月的脸。周身酒气淡薄,眼角沉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又在额上揉了揉。
连翘道:“七爷既这般担忧,不如不要去了。”
他一愣,抬目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幽深渺远,映出她自知失言的苦恼。他忽然问道:“你以为我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