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亦是笑:“姑姑快请坐,若真跪下去了,王妃可得责罚咱们。”
连翘心中诧异,这位姑姑在王妃面前竟有这般大的脸面。
姑姑却没有顺着坐下,郑重道:“主子待奴婢亲厚,是主子的恩典,奴婢不敢恃宠而骄。”一顿,深深福身行了一礼,道:“奴婢膝下只有一子,虽生得愚钝,到底是血亲骨肉,少不得要为他劳累操心。今日腆着老脸前来,个中缘由已禀过主子,还望主子怜悯我儿一片痴心,赏下一段良缘。”
连翘只觉眼角跳得厉害,耳边一声“噗通”,才发现张贵也在屋中。他在他娘身后跪下,低着头,耳根红透,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连翘再装不成乌龟,抬眼看向正前。
主位上坐着的是王妃萧氏,一身湘色素衣,雪肤乌发,望着甚是年轻。她眼睛的轮廓与萧衡生得有些相像,只是更温柔些,黛眉细长,眸中似有水波荡漾辗转,隐含笑意。
她正望着连翘,哪怕张贵突如其来的下跪也没能引去半分注意。
乍然间视线对上,连翘一愣。王妃忽地勾出一抹笑,眼睛仍看着她,口中对张贵他娘道:“这是喜事,我哪有阻拦的道理。”
张贵猛地抬起头,面上狂喜。正要说出谢恩的话,那头连翘直愣愣跪下,冷声道:“回禀王妃,奴婢身契仍在自己手中,婚嫁应由父母之命,还请王妃体谅。”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萧氏笑意淡去,双目慢慢渗出冷意。
张贵他娘本以为儿子与这姑娘两情相悦,只是碍于身份,央自己来向王妃求个人情。不曾想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连翘一句话等同于拂了王妃的脸面,事情是由他们母子挑起的,只怕也落不了好处。
她急得手心冒汗,正想着要如何破局,忽听有人笑道:“母亲这儿好热闹!”
姜越迈步而入,笑着请安:“儿子给母亲请安。”眼角扫到跪着的人,“咦”了一声,道:“你不在七爷那伺候,跑来这儿做什么?”
萧氏原本见着儿子已是和缓不少,听见那话,反倒更是面若寒霜起来。
姜越凑到萧氏身边坐下,笑眯眯地接过婢女呈上的茶汤抿了一口。萧氏冷笑道:“人在他那儿,我便连叫来说说话都不行?”
姜越怔住,片刻失笑:“是我失言,母亲不要生气。”
萧氏道:“到底是金贵的人物,我江夏王府的婢女不过到他身边去几日,连脾气都大得出奇,小小的王府,怕是承不住贵气。”
姜越容色一整,难得收起了笑:“母亲,慎言。”
萧氏僵住,冷冷勾了勾唇角。
姜越默了默,道:“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还是让连翘先回去吧,阿衡那缺不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