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神色晦暗,没有接话。
天气渐热,两人收拾妥当,怀袖将小窗推开换气。窗外对着一面墙,倒也不怕有人经过。通铺靠最里面的那处放着雪墨的东西,怀袖知道连翘不喜欢和生人挨太近,于是自己睡在中间,让她在最外边。
安静无声,周身的疲乏便全都涌来。
怀袖抱着连翘半只胳膊,眼皮打架,“姐姐,不知小大夫被带到哪去了?”
连翘平躺着,双眼看着屋顶横梁,轻声道:“七爷对他诸多礼遇,不会有事的。”
“嗯……”怀袖迷迷糊糊地应着,终于睡着了。
耳边是清浅的呼吸声,屋外偶过细细风声,加之四肢酸乏,本来是最该容易入眠的。
可她睡不着。
连翘闭上眼,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一颗心砰砰砰跳动厉害,几乎要从嘴里蹦跶出来。鼻尖是药膏青涩凉爽的香气,她越来越觉得精神大好,确认怀袖睡熟了,小心地将手从怀袖怀里移开,坐起来穿鞋。
推门出去,小院里空无一人,雪墨也不知去哪儿了。
她略一踌躇,迈步往外走,谁知刚要出小门,迎面与一人撞上。
“连翘姐姐?”
是雪墨。
连翘尴尬地顿住,雪墨疑惑:“姐姐要去哪儿?”她们二人将将进宫,按理说,应当是寸步不敢多行,怎地还要出去?
连翘抿抿唇,笑道:“我有些渴了……”
雪墨恍然大悟,赔罪道:“是我的不是,忘记备下茶水。姐姐先回去等一等,我稍后便来。”说着转身往外,然而一顿,又是回头叮嘱道:“殿里其他人尚且不识得姐姐,姐姐还请不要莽撞,若是闹出动静,惠玲姐姐会责罚的。”
“是我的错,”连翘笑了笑,“你快去吧,我这就回屋。”
于是只得退回去。
等了一会儿,雪墨取了茶水过来,右臂间还挎着一个食盒。见怀袖睡得正香,她压低声音与连翘道:“到晚膳时辰了,料着姐姐们舟车劳顿,小泉子公公帮忙到厨房拿了吃食来。”
打开食盒,里面三饭碗,每碗上头堆着些菜、肉。
“有劳他了。”
连翘把碗端出来放好,将怀袖拍醒,三人围坐吃完这一餐。末了雪墨将空碗筷装回食盒提出去,折返时道:“两位姐姐,惠玲姐姐那头得空了,请两位去呢。”
两人忙起身,随雪墨出了小门。曲曲折折,来到一处茶室,香气悠然,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三人进门,几名宫婢专心致志地在烹茶,连扫都不曾扫她们一眼。
绕过一扇描画仕女图的屏风,矮榻上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脸不过寻常人巴掌大,下巴尖尖,眼睛弧度圆润,闻声望过来,其间若有水光潋滟。
雪墨行礼道:“姐姐,人带到了。”
连翘与怀袖随着各行一礼。
惠玲一双美目在她们脸上细细探过,问了姓名,随后道:“宗统领与我说过了,你们原在江夏王府是洒扫仆役,不曾近身伺候过主子。宫里比之王府,规矩更是森严,为免你们犯错,这几日先与教习姑姑学学规矩,之后再分配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