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急得冒汗,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她忍不住轻呼出声。后脑发出碰撞轻响,眼冒金星,待缓过劲来,已是被压到了床上。
他没有收着一点儿力气,几乎全部的重量都放到了她身上。长手长脚,像铺天盖地的网,将她拢得密不透风。
胸口被压着,连翘呼吸困难,不由微微扬起下颌。
他的手已经从腰上离开,分别握住她左右手腕,就锢在她耳侧。垂着脸,桃花眼中眸色浓重,正正看着她。
平凡无奇的长相,在这昏黄灯下、寂静夜中,如同变了模样——秀气的五官仿佛沾染了湿意,眼波流转,宛然生香。羊脂似的肌肤浮现淡淡绯红,然而着色更深的是一抹红唇,其间贝齿隐约,夺人心魂。
他喉间发紧,唇瓣干痛,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想去含住。
连翘瞪大眼,见阴影压下,下意识地偏过头,下一瞬有滚烫的唇落在她脸颊上。他似是不满,捏住她的手加大了力气,薄唇在脸上重重一吮,转而顺着往下,一路亲到脖颈。
连翘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哆嗦着说:“陛下,你醉了。”
他没反应,只是停在她颈间,嘴唇紧贴着跳动的脉搏含住,温软的舌尖轻舔,滑溜溜地好像一条小蛇。
连翘抖得越来越厉害,眼前一片朦胧,连帐顶的花纹都模糊不清。
他是发酒疯吗?
连翘牙关打颤,再说不出话。
死死闭上眼,心中默念那本读了数遍的《童蒙训》,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稍稍平静一些,才注意到身上的萧衡已经没动静了。
他一直维持着将脸埋在她颈部的姿势,钳制住她的手也已经放开,松松搭在身侧。
连翘疑心他是睡着了,却又不敢出声问询,生怕将他惊醒。他的发丝蹭着她脸颊,痒痒的,她想伸手拂去,然而亦是不敢动。
四下静谧,连外间一点儿宫人走动的声音都不闻。唯有火焰哔剥,他呼吸沉沉,她急促慌乱。
如果不是他还在,连翘甚至怀疑方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从始至终,他没开口说过一个字。毫无预兆的唐突轻薄,戛然而止的一场孟浪,他是真醉还是装醉?是真睡还是假睡?
连翘咬住下唇,脸上冰凉,才发现自己哭了。她强忍着,还是止不住细碎的啜泣声溢出,幸好许久萧衡都没反应。
最后还是他自己身子麻了,翻了个身,连翘方得以解脱。
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在脚踏上坐了半天,才有力气料理他。脱鞋、盖被,最后将明黄的床帐垂下。
隔着帐子间的一丝缝隙瞧进去,萧衡双目紧闭,原本如常的面色因方才那一场动作生了薄红,额间薄汗仍在,眉梢眼角近乎春色。
耳边恍惚还有他低沉的喘息。
他是旷了太久,饥不择食了么?
连翘莫名想起昭云寺里的那位青夫人,婀娜多情,人间绝色。
即便绝色不在身旁,也不该是她呀。
自嘲地扯扯嘴角,转身到窗边推开半扇,夜风窜入,满面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