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向日葵(1 / 1)

<>向海喘着粗气,拧着好看的眉头眯眼远眺,现在这个点儿,在墓地里晃荡的人不多,但他还是一个个跑过去确认了,又跑到那两座无字碑面前,才确定林亦蓝真的没在这里。

“都怪我,没把人看紧,让您费了这些的事儿。”

“没事,这事情与你没多大关系,她一心想躲着你,你也无可奈何。追根究底,也只是我的错,如果我一下给她解释清楚,她也不会一个人偷跑出来寻找答案。”

向海拍拍货车司机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蹲在路边的树荫下,继续用手机拨通对方的电话,传来的依旧是是机械女声的关机提示。他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长长叹气。

货车司机,也实在没见过眼前这种状况,一边觉得自己该开口安慰一下自己的新雇主,毕竟都算是熟人了,人家给的钱又多活又轻松。可是他嘴巴张了又张,踌躇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安慰的话,偷偷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笨嘴,最后,也只是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

向海感受到来自货车司机的安慰,抬眼看着对方,满脸感激地笑了笑。

“今天劳烦你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吧,你可以早点回去陪陪孩子。”

“人不是还没找到吗?我在陪你找找。”

向海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不知打了多少遍的数字发呆,“没事,你先回去吧,代我向你的孩子问好。”

货车司机还是犹豫了几分钟,才十步一回头的走了。

向海有些心烦意乱,蹲在树荫底下呆了会儿,就去吸烟室抽烟。他烟抽得很凶,一支接着一支,烟雾缭绕中,他突然想到,对方会不会直接去监狱找人算账去了?

他知道林亦蓝很聪明,或许昨天下午她向自己提问的时候就已经把其中的关系理清了,但是自己却选择了进一步的欺骗和拖着,对方没有从他这里得到想知道的信息,直接去找当年的当事人,那是很有可能的!

向海把手上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匆匆从吸烟室跑出去,打个出租车赶往林月梅服役的监狱。

向海刚刚坐出租车离开,另一辆出租车便停下了。

林亦蓝付了车钱,躬下身子把车里的一束满天星和一束向日葵抱在怀里,这是刚刚转了个弯,从那边鲜花店里买来的。

刚进11月,日头仍显得稍辣。

林亦蓝抱着两束花,静静地走在人影稀疏的墓地。她记得那两座无字碑是在d区的第12排,正数第06和07座墓碑。

火辣的日头扑在她身上,她坦然的承受了,怀里的向日葵开得更加鲜艳,满天星也晃动的更加可爱。

她安静的走着,即使在大太阳下,也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a区……b区……”

她一步步安静

的走着,却聚精会神的盯着方向的指示牌。终于……她看到了d区地区的指示板,眼睛迫不及待的望过去,脚也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起来,仿佛在相互的争一争谁更快速一样。不过,还是眼睛略胜一筹。

林亦蓝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块无字碑,呼出一口带着痉挛的气,蹲在两种无字碑前,盯着那微微显现出她的轮廓的光滑的墓碑,看到了说不清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的自己,也看到了自己怀中抱的两束花。她这才如梦初醒,将两束花各自放在墓碑前。仿佛也从花这里打开了话匣子,她也终于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好。我上次承诺过要给你们带向日葵过来,但是我出门的时候忘了,而且向日葵已经落得干净,所以我从花店买了一束,依旧希望你们能够喜欢。我不知道,你们谁更喜欢向日葵,谁更喜欢满天星?那我就放在前头,你们都可以看到,很香的。”

林亦蓝犹豫着向前伸手,摸了摸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热的墓碑,脑子里努力的想着向海曾说过的儿时的自己曾跟随母亲找过父亲,但苦思冥想半晌,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于是她对自己更加气恼,抬起胳膊就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仿佛这样才能杀一杀对自己的怨气,和对父母亲的愧疚感。

她没被胳膊上的痛楚分出注意力,声音依旧温柔。

“听向海说,我叫以以?何以以吗?”她看着反着光的墓碑,也看到了自己嘴角有了一丝温度的笑意,于是她有点羞涩起来,抿了抿唇,说“名字很好听,比我现在的好听,是妈妈取的吗?还是爸爸取的?”

“多年以来,我很思念你们,也因为一些关系,我扫错了坟,所以每年清明的时候,想必二老的坟也只有向海回国来扫墓了。真是谢谢他了。”

“我不知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我跟你们的关系。我这次偷偷跑来这里,想必他是急疯了……”

林亦蓝蹲地有些腿麻,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怀里红色的小包用衣服遮挡住了。太阳晒在身上,绒毛一样暖融融的,像是一张小被子将她抱在怀里,她的心情也总算明朗了一些。

她伸手抚摸着向日葵明黄色的花瓣,看到有些黄色的花粉从花蕊中掉出来,便低下身子凑过去闻,闻了满鼻腔的甜腻和开心,仿佛也把快乐牢牢的抓在身边一样。她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无字的墓碑,悄悄的说“爸爸,我帮你尝尝这花粉是什么味道?闻起来太甜了,我必须得尝尝,你不要告诉妈妈。”

她说完便伸出手指头,挑了一点儿黄色的花粉,凑到舌尖舔干净,旋即轻轻皱着眉头,像孩子一样撒着娇“爸爸,这个不好吃,香味是骗人的。”

有风从后头吹来,

吹动了向日葵明黄色的花瓣,如同一个正在摇头晃脑的黄色精灵,在回应她说的话。林亦蓝突然回想起向海曾经说过的他与师傅的对话。

海“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只看着这几株向日葵呢?难道看着它们能成仙吗?”

师傅许久之后才懒洋洋看他一眼,伸出手指从黄色的花粉中截取一点,凑到舌尖舔了舔,便轻皱着眉头。

才说“我的女儿十分喜欢向日葵,每每看到都要伸出舌头舔一舔这闻起来甜甜的花蕊,但是每次都被涩地直皱眉头,却还是不经心,每次都舔。有一次我实在没办法了,便自己舔了,舔完之后就装作大哭的样子,她被我吓哭了。我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觉得欺骗了她。

此后她总算再也不舔那东西了,却是每次看到向日葵之后都会回头拽着我赶紧跑,生怕我又舔过去。她想保护我啊……”

林亦蓝将目光放在那束向日葵上,面部又柔和了一些,她准备再去尝一尝这有些涩口的花粉,却突然在稍稍反光的墓碑上看到一个向她凑近的人影。这人的轮廓很陌生,她下意识警惕起来,一弯腰从墓碑之间的缝隙钻到后头,旋即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手上正做着向前抓去的动作,想必刚刚是准备将她抓住。

“你做什么?”

这人见对方一个小姑娘却像是什么都不怕一样淡然的站着,毫无畏惧地跟他对话,下意识觉得周围可能有陷阱。他反倒朝后退了一小步,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不禁怀疑自己多想了。

于是放下心来,说“有人付了钱,请你过去一叙。怎么样?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跟我走?”

林亦蓝冷冷地看着他,视线上下打量对方有无漏洞,却突然看到两座无字墓碑的后面的刻字恩师何无先生之墓,和陈林霞女士之墓,立碑的人都是向海。

她喉咙动了一下,略略伸头看了看向日葵摆的位置,正好是何无的墓碑。突然间,她的眼里满是泪水,一股子强烈的归属感和亲近感将她拥抱在怀。从看守所出来她就强忍着胸腔里的酸意,忍到现在终于到了临界点,若不是眼前有人,她会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对面的男人还以为林亦蓝是吓哭了,便想凑到她跟前来将她带走,谁曾想林亦蓝突然仰起一脚将他踢翻,下一脚便是压在他的脖子上!

这人又惊又怒,突然的摔倒令他浑身都疼了起来,手好像还磕到边上的墓碑上了,不知骨折没有,反正疼的厉害。他下意识要反抗,脖子便被这女孩踩得更紧了,立刻嗷嗷怪叫。

“饶命,饶命,饶命,我说着玩呢,我只是路过!你这花买的真好看,在哪买的?”

林亦蓝一边哭一边恨恨地看着对方

她知道自己有点撑不下去了,那种熟悉的焦躁感又来找她了!她强迫自己放松情绪,可是,脚下之人在那喋喋不休,令她十分讨厌,她想一脚把这人踹倒!不对,这个人已经倒了。她想一脚把这个人嘴巴踩上,又强自忍住,正自己纠结的时候,后头有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尖叫起来“我的妈呀,我的姑奶奶,你在这儿啊,哎呀,幸好我回来看一下,这还好啦!我马上打电话啊,你别再跑了!”

林亦蓝满脸泪水抽泣着往回看,原来是那个货车司机,他正在跟谁通了电话?

她这刚一松懈,脚下便踩了个空,那人就地一滚囫囵着逃跑了。她也不想去追,反正她心情已经开始变得糟糕,如果追下去,下手可能就不知轻重了。

货车司机利索的挂上电话,一把上前扣住林亦蓝的手腕,被林亦蓝烦躁的甩开,司机立刻又挡在她面前,一副不让她乱跑的样子,这下子林亦蓝更加焦躁了。

她把手放在墓碑上,抚摸着平滑的背面,企图让自己宁静下来,但是脑子现在已经不太听她使唤了,思想开始慢慢尖锐起来,看着四周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很焦躁,很愤怒,很难受。想搞破坏。

林亦蓝开始用嘴巴喘气,大口大口的呼出,大口大口的吸入,努力调节自己的心跳,终于在赶走一点焦躁感的时候,听到了由远而近的熟悉的脚步声。她没抬头就知道来的是谁,但是她不想又被对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便故作无赖地抱着一座无字墓碑,不愿意放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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