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听到有什么区别?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小孩子,许多事我自己看得明白。况且——我是真的不喜欢你。”她吸了吸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以为我仅仅是凭着舒大哥和依依几句话就相信他们吗?不,我明明白白底告诉你,是因为舒大哥一开始就让我觉得熟悉,我想就算别人能骗得了我,可我自己的直觉不会。你说我曾经救过你,我相信你也没有骗我,可那只是你对我的记忆,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那么的平静,又那么的绝情,眼看着他眼底的激烈尽数散去,抬手将他抓在自己肩头的手扒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以为自己终于令他死心,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他忽然说道:“如果今天去救你的人不是云庭舒,或许我还能如你所愿地离开你,可是现在不行了。”
她讶然地瞪大了眼睛,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被我从边境带回来这件事原本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注意的地方,可是现在,你与云庭舒扯了上了关系,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皇上会怎么想?”
云之夏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一阵心惊,“所以呢?”
“所以现在,我必须立刻进宫告诉皇上,你就是我从军营里带回来的女人,也是两年前救下我的人,跟云庭舒没有半点关系,而他之所以会去救你,是因为他们入京当天,是你及时发现并阻止了试图刺杀他们的刺客,他不过是为了还你恩情。”
“可是当日我并没有现身,你说是我,谁又肯相信。”
“不管他们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赵若璨斩钉截铁,定定地看着她道:“这些话说开了也好,以后我也就不必为了隐瞒你的身份而顾虑重重,就像今天,当我知道你有危险,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原因竟然是为了保护你,呵,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他突然如此自责伤感,云之夏顿时有些不习惯,她咬了咬唇,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不会怪你的,你也不必为了我……”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守护你的决心!
他向后退开,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毅然决然地走了。
云之夏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心念一松,腿便软了下来。
“小姐!”回转身来的杨柳依手疾眼快地将她扶住。
“依依。”云之夏抓着她的胳膊,“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杨柳依眼中闪过一抹犹疑,随即说道:“先打消皇上对您的怀疑再说吧!其他的,以后再见机行事。”
“你不怪我吗?”云之夏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还有舒大哥,他要是知道我跟另一个人纠缠不清,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很失望?”
杨柳依顿了一下,安慰道:“主人最希望的便是您能够平安顺遂,所以他一定不会怪您的。”
是这样吗?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难安。好像不知不觉间,她同时伤害了两个人。”
紫宸殿内,密探已经将今日之事禀报给了皇上,并且向皇上保证华容长公主身边并没有侍女以外的女眷。
没有,那便很有可能是悄然跟随他们入京的细作了?皇上当即下令让密探速速查清这件事情,这时,赵若璨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不必查了!”
皇上抬头一看,但见越王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他向暗探使了个眼色,暗探拱手一拜,缓缓退下。
“儿臣拜见父皇!”赵若璨立在大殿中央,拱手垂拜。
皇上微微颔首,随即问道:“你方才说不用查了,是什么意思?”
“回父皇。”赵若璨双手仍旧揖着,“王鹏今日抓走的正是儿臣从军营里带回来的女子,名叫云之夏。”
“什么?”皇上大吃一惊,瞬间便想到了什么,语气严厉道:“那她就更加值得让人怀疑了!边境,两国交界之地,她恰好受伤被你发现,随你入京,又与南月的世子关系匪浅,你告诉朕,朕为何不用再查?”
“因为她还是两年前救下儿臣的人。”赵若璨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心里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完美的说辞,“那时她不过才十五岁,不仅身在我们北兴的京都,还救了儿臣。当时并没有南月的人来访,她也没有因为救了儿臣就趁机与儿臣相交。这足以证明,她就是北兴人士,而且没有别的目的!”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又会跟云庭舒扯上关系?他们入京还不到二十天,难不成这么快就在咱们北兴交上知己好友了?”
“众所周知,华容长公主进京当天遭到刺客偷袭,幸好有人及时发现,抛出了一把匕首隔开了射向云庭舒的暗箭,这个人,正是混在人群中观看长公主仪仗的云之夏!”赵若璨心中虽急,却始终有条不紊,无形中为自己的话多添了几分可信度,“而那天她同样没有因为救人就现身邀功,直到在乞巧节那晚与儿臣同在外面赏灯时才偶然遇到了外出为长公主买花灯的云庭舒,儿臣出于礼节邀请他同游,他们这才得以相识。”
“云庭舒本就对她那天及时出手相救之事十分感激,所以当王鹏派人到长公主府打探情况,他立马就亲自赶过去救人。”
“那这个云之夏为什么不直接说出你们之间的关系,而是搬出云庭舒?”
“因为……”赵若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因为她并不想与儿臣牵扯上关系,所以她才会趁儿臣不在,偷偷溜出王府,到现在也还不肯随儿臣回去。”
说到此处,他不禁面露伤感之色,随即又道:“总之,她绝无可能会是南月派来的细作,如若不然,她应该在获得了儿臣的信任之后安心留在儿臣身边才是,也更加不会傻到这么快就自我暴露了。”
他义正言辞,有理有据,不得不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