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莺刚走没多久,赵若璨就下朝回来了,还没踏进王府的大门,就有婢女凑上去,欠着身子跟他低声细语。他一听完,当下就怒了,然后一路直奔云之夏住的小院。
云之夏正无聊得自己跟自己下棋,门外立起一抹影子时,她全无察觉,只一心一意地研究着眼前的棋局。
她侧身对着他,一身粉裙俏丽却不失优雅,一只简单的金簪贵而不俗,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显得优越,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着,眼睛盯着案几上的棋盘,神情认真而专注,
她鲜少如此安静,让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若他生气发怒便是失了风度,她正好借机表现出对自己的鄙夷。
她就是这么想的,他关她,她知道闹没有用,索性安安心心地住下来,他不找她,她也就不找他,因为她想让自己知道她并不在乎。她反抗不了,就踩碎自己的尊严,呵,论心思深沉,谁能比得过她?
他站在门口恨得咬牙,那个女人仿佛半点都没有察觉,倒是忽然喊了一句:“柳儿,去烧壶热茶来。”
柳儿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根本无法回应,她这才抬起头来,一眼对上门口的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装得简直毫无痕迹,“怎么是你?”
赵若璨看不出她眼中的虚实,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冷着脸走近,目光微微向下一扫,看棋局,是白子快要赢。他弯下腰从罐中取出一粒黑子,往棋盘上一放,干净利落,连半分思考和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云之夏低头一看,眼中立即涌起一抹亮光。这棋本是她胡乱下的,白子一开始就以绝对的优势压倒黑子,结果他这么一下,竟然立刻就有一种“后来居上”的架势。
她挑了挑眉,抓了棋子又要下,赵若璨语气冷淡道:“我不是来跟你对弈的。”
她动作一顿,旋即把手松开,拍了拍手,笑道:“那殿下是来做什么的?”
她果然知道怎么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激怒他,赵若璨恨得磨牙,压低了声音斥问:“我问你,你跟飞莺说了什么?”
“聊聊闲话。”云之夏笑了笑,神色平静而轻松。
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难以抓住的无力感,虽然她在笑,可他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她正在疏远自己。
哪怕她从前总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他也没有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他突然感到有些慌,一把抓过她的手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之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赵若璨忍无可忍,一甩手,一把将身前的案几掀翻,案几摔了出去,黑白棋子瞬间滚落一地,云之夏更是吓得轻轻颤栗,原本还算红润的脸上“刷”的一白,“你……”
话还未出口,便被他一个大力粗暴地扯了过去。她踉跄地跌进他的怀里,脸色瞬间又涨得通红,伸手便去推他,“你干什么?”
她一边极力推他一边不安地看向门外,赵若璨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暗暗用力将她拽得更近,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我看你这几天的表现,似乎已经认命了。既然你有心留在我身边,又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又何必故作扭捏?”
“谁说我要留在你身边?”云之夏一边用力扭头躲开他故意吹过来的热气,一边说道:“我只是想等你自己想通把我放了。”
她越躲,他就越要贴向她,“你这么肯定我会把你放了?”
云之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转移话题,大力地推着他道:“松开,你这样我怎么跟你好好说话!”
“这样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了?我又没把你的嘴巴堵上。””赵若璨索性无赖到底,话音刚落便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你——”云之夏迅疾躲开,恨恨道:“你欺负我!”
她的抗拒令他十分恼火,眼光越发的森冷,“是啊,你现在没了武功,正是好欺负的时候。”
云之夏气恼不已,“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解我身上的毒,故意不告诉我?”
赵若璨知道她是在试探,冷笑一声道:“毒又不是我下的,我怎么会知道?”
“你撒谎!”云之夏一边挣扎,一边气急败坏地反驳,“你要是对我身上的毒一无所知,怎么可能会如此淡定?”
“你只是被压制了武功而已,又没有别的影响,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何无法淡定?”
“你——”云之夏再一次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若璨直直地盯着她,眼中噙着一丝“你奈我何”的得意。
云之夏咬了咬唇,虽然心里早就气得要炸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没了武功,根本出不去,来硬的只会更加怒于他。
所以,她现在只能适当示弱。
“谁说没有其他影响,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现在的体力明显大不如前,久坐一会儿便觉得怠倦,我这明显就是病了。”
谁知道赵若璨仍旧无动于衷,还大言不惭地挖苦,“没了武功,你便是寻常弱质女流,当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彪悍。”
云之夏气得跳脚,“什么彪悍,我看你才是跟悍匪差不多!”
“是啊,我是悍匪我承认啊!”反正就算他不承认,她该怎说还得怎么说。
“你——”
赵若璨轻笑一声,只瞬间的分神,便被她大力地推开。她飞快地下地,退到离他足有三步远的地方,总算有了点底气,气势汹汹地瞪着他道:“你到底想干嘛?”
“没什么。”赵若璨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再做撺掇飞莺这种傻事,要是我父皇真下旨为我二人赐婚,我就以封你为侧妃为条件答应这门婚事。你好好想清楚,到底是留下来等我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你做我的正室比较好,还是做侧室好。”
云之夏简直目瞪口呆,她发誓,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无耻更卑鄙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