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鼓鼓地坐在了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上面的一只粉盒,打开,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立刻一脸嫌弃地把手举得老远,抑制不住地碎碎念起来,“也不知道谁弄来的这些东西,都照着万花楼的姑娘置办的吧,什么品位!”
她一边咕哝着,一边又把手拿了回来,可那水粉一靠近,她就忍不住鼻子发痒,纠结了一下,还是放弃,远远地把它丢到了一边。
赵若璨回头看着她,她娇憨直率的样子美好极了,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笑容。在这一刻,他无比清楚地确认,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不论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首先是她自己。
云之夏云之夏在梳妆台一堆精致漂亮的盒子里面挑挑拣拣了大半天,总算挑出一两件勉强能接受的,三两下就收拾好了那张原本就不需要靠过多脂粉修饰的脸。
尽管如此,赵若璨还是忍不住揶揄她:“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打扮,果然顺眼许多!”
云之夏“嘁”了一声,急不可耐地催促:“快走吧,我都饿了,再晚,福满楼都没位置了!”
她一想起福满楼的香气四溢美酒和佳肴就忍不住流口水,跟他去白云城浪费了几天,在他府上又被关了几天,她感觉像是过了一整年没吃上福满楼的东西,嘴巴早就馋了。
侍奉她的婢女说她每顿都吃得很少,他知道她就喜欢吃外边的东西,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牵过她的手道:“走吧!”
云之夏一个激灵,用力地甩了甩,他紧抓着不放,对她咬牙切齿、横眉怒目的样子视而不见,优哉游哉地带着她离开王府。
到了马车上,她以为他这下总该松开了她了吧,结果他却非得拽着她跟他坐在一起。云之夏朝天翻了个大大地白眼,忍无可忍道:“你有完没完,在家也就算了,出来还这样,你让我怎么做人呐!”
她无意中把越王府说成是自己的“家”,赵若璨的心一下被戳中,脸上立刻浮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再故意地把她拉近了一点,笑容魅惑道:“做我的人不就好了?”
云之夏脸颊一热,趁他不注意时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没好气道:“我看你真应该回到战场上去,省得你待在京城,日子过得太舒服,以至于饱暖思——”
话到嘴边又被她及时停住,微热的脸颊顿时烧得滚烫。
他低下头,故意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问:“思什么?”
“思你个头!”云之夏恨得磨牙,说完便飞快地转过头去,心里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真是被那混蛋关得傻掉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故意在勾引我么?”他热热地往她耳朵里吹气。
“轰”地一声,她脑中仅存的理智彻底崩塌,回过身想也不想地拿手往他脸上招呼,“勾引你个头!”
然而手还没往他那张欠扁的脸上落下去就被他给抓住了,他在她羞恼的目光下亲了亲她的手背,她身体过电一般,往日里伶牙俐齿的她,此时嘴里也只剩下一个“你”字。
偷香成功,赵若璨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她的手。
云之夏泫然欲泣,想骂他,可眼前这种情况,只怕她再怎么骂,在他看来也是打情骂俏,他肯定会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想打他,可她现在又打不过他。
赵若璨看她是真生气了,急忙出声安抚,“好了好了,谁让你今天的情绪一直变来变去的,把我的心也搞得忽上忽下,所以我才会控制不住的。”
他说得冠冕堂皇,云之夏简直气得吐血,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也懒得再跟他掰扯,恨恨地骂了句“无耻”便背转身去,彻底不搭理他了。
赵若璨在福满楼有固定的厢房,平时就算他不去,厢房也得空在那里,一年到头的花销自然不少。云之夏心里很是愤愤不平,暗骂他是败家二世祖。
既然他不心疼钱,她当然也没必要帮他省,只管点了全店最贵的酒和菜,看他一脸肉疼的模样,心理总算平衡了一点。
赵若璨看她一副奸计得逞的小模样,无奈得直摇头,女孩儿家就是小心眼。不过看她吃得开心,他自己也跟着变得胃口大好。
云之夏言行举止颇有江湖儿女的豪气,吃东西时动作一点也不扭捏,不过也不会显得很粗鲁失了规矩。她才吃了两口菜就觉得不过瘾,提起酒壶往自己杯子里倒酒。
赵若璨下意识地想阻止,忽然想到她喝醉酒后的样子,心口立即如猫爪挠过一般的发痒,于是轻咳一声,当即改变了主意。
她心情很好,主动给他也倒了一杯,兴致勃勃地约战,“我们赌一把怎么样?看谁先喝醉?”
赵若璨眼光飞闪,暗暗揣度她莫不是故意想把自己灌醉然后自己好借机溜走。哼,小样儿,想得倒是美。
“赌就赌,谁怕谁!”赵若璨端起酒杯,往她杯子上一碰,“干!”
“爽快!”云之夏心中大喜,仰起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又把杯子给满上。
赵若璨嫌倒来倒去的不过瘾,索性另外开了一坛酒,挑衅道:“我干杯,你随意!”
哎呀,这是看不起谁呢!云之夏一看他那架势,当即站起身来,也一把抱起旁边的酒坛,举起来往前一碰,“今天谁先趴下谁是王八蛋!”
原本笑吟吟的赵若璨听了这话,急忙板起脸纠正:“诶,不许说粗话!”
云之夏不屑一顾地努了努嘴,酒都喝上了,还在意这些。
他们你来我往地喝酒,桌上、衣服上都被酒水溅湿,不过谁也不在意。云之夏第一次这么放纵肆意,只觉得无比畅快。
酒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灌,坛子里的酒很快就见了底,她还要再喝,赵若璨虽然存了私心,却也不敢继续纵着她,急忙劝道:“好了好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该醉了。“
“那不行,都还没分出胜负呢!”云之夏哪里肯依,见他不肯,只管自己伸手去夺另一边的酒坛子,赵若璨看她眼神已经开始飘忽,心中不觉一紧,急忙把她的手按住,“好了,算我输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