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夏同样觉得无力,事情已成定局,说什么都无法减轻他心底的伤痛,更何况,原本最伤他心的,正是她自己。
她能说什么呢?
她仰头看了看天,来时还晴空万里,不知什么时候积起了厚厚的云层,似乎很快就会下雨。、
难怪她会觉得这么闷。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转身默默地走了。
身后的厮打声还在继续,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赵若璨曾经几次说她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可他终究只是说说而已,这一次,他应该会有刻骨铭心的体会了吧!
这可真是天降孽缘,老天似乎非要逼着她做恶人,逼得她狠心至此。
她一路想一路走,身体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豆大的雨滴突然自天空中飘落,冷冷地砸在了她的脸上、她仿若不觉,麻木了一般,拖着僵硬的步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大街上的人们纷纷四下奔逃。
混乱之中,她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踉跄着往后退开两步,结果地上太滑,她一不小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姐!”忽然有人叫她。
她木然地抬起头,密密麻麻的雨帘之中是一张焦急的脸。杨柳依撑着把伞飞快地跑了过来,右手远远地伸向自己。正要靠近,雨中忽然窜出一道人影,伴随着一声暴躁的怒喝。
“滚开!”
话音刚落,一个扫堂腿横扫过来,杨柳依吓得手本能地缩了回去,紧接着便看到云之夏被人一把从地上拽起,然后打横一抱,粗暴地丢到了旁边的马背上。
“小姐!”杨柳依惊呼一声,飞快地追了过去。
赵若璨扬起长鞭,在马背上狠狠一抽,马儿吃痛地在雨中狂奔出去。
反应过来的云之夏一路疯狂的推拒、踢打,可是无论她怎样挣扎,最后都只是徒劳。
很快就回到了越王府,马一停,赵若璨先下,云之夏想也不想地准备逃跑,他伸手抓住她后颈上的衣领,猛地一拽,将她扯了回来。
她失重地往后倒,他顺势将她拦腰接住,转身走向王府。
两个人早就被大雨浇透,模样异常的狼狈,府上的人见了,纷纷大惊失色,连连往后退开。
赵若璨抱着她一路直奔浴室,浴室中有一眼温泉,乃是整个京都城独有,皇上当初就是看中这一独特之处,才将这座宅邸赐给了他,可见皇上对他的宠爱。
可是,云之夏在越王府住了这么久,从未来这里泡过温泉,她始终牢记着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的身份。
“哗”的一声,云之夏被赵若璨丢尽了温泉池中,池面溅起一大片雪白的浪花,与白茫茫的雾气化作一团。云之夏痛得脸部几乎扭曲,扑腾几下,好不容易才从水中站起来,口中却不小心被水呛到,她一边拼命地咳嗽,一边拿手抹掉眼睛上的水,刚恢复视线,便想也不想地往另一边走。
赵若璨脱了身上的外衣,一下跳入池中。她下意识地回头往后看,他穿着一身中衣,水刚刚没及他的腰,头发上的水渍还在往下掉。他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她,冷冷的,仿佛能锥心刺骨。
云之夏感受到强烈的危险气息,猛然转过身去,更加疯狂地往对岸走去。
眼看着已经到了岸边,她伸手抓住边缘,正要往上蹬,右脚踝突然被人抓住,她背脊一僵,旋即,抓着她脚踝的手一用力,她便大力地扯了回去。
“啊——”她尖叫着重新摔回了水中。
水顷刻间灌入她的口鼻,她本能地闭紧双眼,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结果却被人一把提起,紧接着,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凉的石壁上,她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连眼睛都还未睁开,苍白的唇就被人粗暴地堵住了。
她毫不犹豫地反抗,双腿胡乱地踢着,他欺身上来,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和石壁之间,没了活动的空间,她一身的力气再也使不出来。
脚不能动,那就用手,她扬手便往他脸上甩,结果又被他精准地攫住,他一只手蛮横地把她的手桎梏在石壁上,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使她无法动弹。
吻,如狂风骤雨一般地在她唇上辗过,她破口大骂,最终却只能化作一长串呜咽。
她越是抗拒,他便越是用力,早就凌乱地披散开来的头发浮在水面上,交缠在一起,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迅疾张口,然后用力一咬。
他吃痛地退开,黑沉如水的双眸恨恨地瞪着她,她亦狠狠地瞪着他,右手悄然滑至身后,摸到藏在腰间的匕首,旋即便高高地扬起。
刀锋凌厉,散发着寒冷的光芒,他眼中迅疾闪过一抹震惊,紧接着便是更大的怒意,他紧紧地注视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想杀我,那就动手吧!”
她忽然感到心虚,眼中留露出一抹深深的痛意,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他忽然抓住她拿刀的手,朝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猛刺下去。
她目光大震,手猛地一松,匕首“噗通”一声没入水中。
他眼底的怒意顷刻间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激烈的汹涌,他按住她的肩膀,往前一推,她再次撞上身后的石壁,还未来得及反应,更加粗暴的吻如狂风骤雨一般向他袭来。
拍打、抗拒再一次上演,也依然只是徒劳。她终于累了,停下来,无力地靠在石壁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从她的眼角滚落。
口中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他身躯一震,猛然松开了她。
这个心比石头还硬的女人,此刻竟然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哭泣。
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撕开,疼痛在他的体内迅速蔓延,他近乎绝望,眼中怒意仍在翻滚,却无处发泄。
他做不到,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伤害她。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激烈地转过身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他必须立刻从她身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