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冷寒天缓缓摇了摇头,开口道:“非我冷寒天掀起两国征战,实乃你魔越犯我南凉在先,我身为南凉人,自当扞卫南凉疆土,所以,今日你等不请自来,就莫要怪我冷寒天不讲情面了!”
说罢,冷寒天也不等莫洛回答,手中长剑一挥,如先前般淡蓝色剑罡瞬间斩出,下一秒,他整个人也朝着莫洛冲了去。
看到冷寒天动了起来,四周的南凉军士齐喝一声,也各自执刀梗枪,冲向被围在中间的魔越军士。
“迎战!”
看着朝他们冲来的冷寒天和南凉军马,莫洛沉着脸,轻喝一声,随即抛下这些军士,迎向冷寒天挥来的剑罡。寻花伞展开,顺势被他扔了出去,在空中不断旋转着,伞面之上,红色彼岸花宛若一道流影,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息,让人看着就产生一股莫名的晕眩感。
“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莫洛一声轻喝,内力疯狂涌动,灌入寻花伞之中,一时间,寻花伞极速转动着,伞柄一抖,竟是瞬间化作两把伞,相互兜转,朝着冷寒天所在的方向飞去。
见势,冷寒天冷哼一声,紧随在剑罡之后的身形一止,片刻后,径直朝着其中的一把伞冲了去,怒喝一声:“区区南疆幻术,看我破!”
手中长剑猛地刺出,剑气冲破剑刃,势如破竹般刺向那正前方转动而来的寻花伞,似要一剑将其刺穿一般。
莫洛眉头一皱,心念一动,空中飘浮的两把寻花伞再次抖动,眨眼间竟是变作四把,但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连连抖动,仅是片刻,原本只是一把的寻花伞便是分出了十多把,毫无规律地漂浮在空中,血腥气息在这一刻分外浓烈,令人不禁作呕。
冷寒天目光阴沉,但并没有停下手中刺出的长剑,剑气顿时穿过伞面,竟是直接将那把寻花伞割裂成两半,但下一秒,那被刺穿的寻花伞就化作点点赤芒,消散于无形,而冷寒天的剑气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假的!
刚才那把伞是幻象!
一击未中,冷寒天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着面前静静漂浮着的十几把伞,一时有些认不出究竟哪一把才是真正的寻花伞了!
虽说江湖人皆称南疆多为旁门左道之术,但却是没有人敢小觑这些异术,正如莫洛此刻所化用的幻术,哪怕冷寒天知道这些表面上的伞中唯有一把是真的,但他却是不敢说其余幻化出的伞就一定只是毫无威力的幻象!
所以,面对将莫洛整个人都隐藏起来的十几把寻花伞,冷寒天自然颇为谨慎,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等着莫洛先动手,以不变应万变!
莫洛自然明白冷寒天的想法,但却是嘴角一扬,等着自己吗?那就如你所愿!
顿时,莫洛一结手印,内力涌动的路径顿时变了起来,轻喝一声:“以伞为花,借水化雨!”
随即,莫洛再度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手一挥,竟是直接将其中的酒水抛洒了出去,心念一动,十几把寻花伞同时动了起来,并没有朝着冷寒天飞去,反而围绕着他抛飞空中的那一股酒水转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冷寒天心头微颤,似乎有些不安,当下执起手中长剑,一声怒喝,“冰冻三尺!”
喝声落下,冷寒天手腕一转,长剑顿时翻转而过,被他反握在手,下一刻,他竟是奋力将剑刃朝着地面插了下去。看似柔软的剑尖径直没入地面之中,随着冷寒天一声怒喝,双臂猛地下压,大半剑刃竟是直接被他插了进去。
整个剑刃泛起寒芒,眨眼间,剑刃四周的地面上便覆上了一层冰碴,随着冷寒天内力的不断涌入,剑刃四周的冰碴迅速蔓延向四面八方,仅是片刻,便将大半个战场变成了冰原。森森寒气从冰原飘摇而上,一时间,整片空气都变得寒冷了起来,人们的呼吸凝成白雾,前后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正处于激战中的魔越军士哪里能想到冷寒天会有这么一手,脚下一滑,手中刺出的兵刃便是偏转了方向,整个人闪了个趔趄,以至于整个魔越军队在这一刻混乱了起来。
而南凉军士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本就是洛依城驻军,算来也是冷寒天自己的军队,怎么可能不熟悉冷寒天的手段,且不说装备上已然有了应对之法,当他们听到冷寒天的喝声时,便直接站在了原地。因而,当他们直接看到魔越军士混乱之后,瞬间出手,一时间就有近百名魔越军士吃了亏,大半身死,少半纵使情急之下躲过了,也难免受了伤。
冷眼看着这一幕,莫洛眉头深深皱起,眼中狠厉之色愈发凝重,他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将领,但不论怎么说这一行都是以他为首,这些人都算是他的手下,却是一个照面就被冷寒天阴了一手,损伤过百,让他怎能不气愤!
“好!很好!”
沉道一声,随即,莫洛抬起自己的一只手掌,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捏起剑指,猛地划过掌心,一道血痕瞬间蔓延过他整个手掌,鲜血顺着手臂流下,但莫洛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剑指一引,那滑落的鲜血竟是朝着空中飘了去,径直飘向那不断旋转的十几把寻花伞,没入伞面的彼岸花之中!
冷寒天不明所以,但就在这时,一声娇嫩的急喝从人群外响起,“冷叔,快阻止他,他的血里有毒!”
冷寒天诧异一下,并没有听出这个声音是谁,但还是动了起来,轻喝一声,反握在剑柄之上的手顺势挥出,硬生生将插入地面中的长剑拽了出来,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痕,剑刃自下而上挥起,一道淡蓝色剑罡斩出,迅速斩向空中的寻花伞,速度比之前更胜几分!
但无疑,还是晚了一步,在冷寒天挥剑的同时,耳边便已经响起了莫洛的喝声,“花开,雨落!”
瞬间,那点点鲜血尽皆没入到十几把伞面上的彼岸花中,所有伞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先前的各自转动,而每一朵彼岸花却是散发着淡淡的红芒,如同活了一般,分外妖异,血腥气息也在这时更加浓重了起来。
下一秒,十几把伞合在了一处,一把连着一把,疾速转动起来,而那被他抛洒在空中的酒水也被那一朵朵彼岸花吸了进去,随着伞面的旋转,化作丝丝细雨,朝着地面坠落而去。最令人惊异的莫过于这每一滴雨竟然是猩红之色的,一如之前对抗苏圣元时的那帘血雨!
血雨落下,冷寒天挥起的剑罡也来到了莫洛身前,然而,当剑罡沾染上血雨时,却是冒起一蓬白烟,伴随着嘶嘶声响的传出,那剑罡竟然一点点被血雨洞穿了,还没飞出多远,便已是遍体疮孔,早已失去了先前的光泽,还没来到莫洛身前,就已经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空气之中。
看到这一幕,冷寒天脸上写满惊讶,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剑罡竟然被莫洛如此轻松就破去了!他的惊讶程度毫不亚于先前比武,柳川一击破除了霍雨辰剑罡时带给霍雨辰的惊讶!
没想到,这样的一幕这么快就又上演了!
突然,冷寒天目光一凛,急忙朝着人群中看去,连他的剑罡都挡不住片刻,手下的这些军士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果然,随着血雨落下,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连串惨叫声,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受到了血雨的侵蚀,虽不至于一时丧命,但雨丝落在身上,瞬间便穿过盔甲,灼烧着他们的身体。场面竟是瞬间被扭转了过来,先前还趁着地面冰冻奋然出手的南凉军士,一时间竟是连连后退,盾牌手倒还好,情急之下纷纷举起手中的大盾,顶在头上,抵挡着雨丝,其余人却是没这么好运了,雨丝不断落在身上,一身盔甲出现了数十个小洞,火辣辣的痛觉从全身上下传来,每个人都面露痛色,额头青筋崩起。
莫洛这一手的威力虽猛,但却是并不能控制雨丝落向的对象,哪怕是魔越军士,也没能幸免被雨丝砸中,倒像是为两军都带来了灾难,双方的人都忘了交战,纷纷躲避抵挡着落下的雨丝!
“退!”
这时,莫洛的声音响起在每一名魔越军士的耳侧,众人没有迟疑,也顾不得乱了的阵型,急忙向着远处的林子里跑去,生怕慢一点就得被这密密麻麻的雨丝把整个人都穿透了。
看到魔越军士尽数退去,南凉军士有意追赶,奈何空中坠落的雨丝越来越浓密,雨滴也越来越大,没有多想,冷寒天直接开口喊到:“撤!”众人这才慌忙朝着城内跑去。
冷寒天面色阴沉,此刻,他正守护在萧青和叶清梦身侧,长剑横于头顶,内力涌入剑中,化作一层薄薄的淡蓝色光幕,抵挡着落下的雨丝。一只手不断挥拳,一个个由内力凝成的拳芒飞出,冲散着朝己方军士落下的雨丝,但他毕竟只是一人,他手下的军士可是有着大几千之多,属实有些难以顾得过来,只能干着急。
心中满是震撼,莫洛这一手竟然能够覆盖如此巨大的范围,这手段也太逆天了,他这也终于知道,莫洛为何当年能以一己之力轻松屠灭溟山上千人了!血雨探花,果真实力强悍!
莫洛冷眼看着面色凝重的冷寒天,虽然看起来他轻松得很,只是面色略微有些苍白,但施展这血雨之术已是耗费了他余下的所有内力,所表现出的镇静无非是想给冷寒天一个假象罢了!毕竟,经过先前和苏圣元的消耗,自己仅剩五成内力,想以此从冷寒天手中得到宝物,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如今惊动了冷寒天,这一趟潜行已经是失败了,东西得不到,总是得把这些人带回去!因而,莫洛思来想去,也只能用这一招拖住南凉的人,好为自己的人争取逃离时间了。
这时,看到冷寒天也是当机立断直接让南凉军士撤退了,倒是让莫洛有些微感意外,只是,这样就想逃走吗?
瞥了一眼尽数逃入林中的魔越军士,莫洛心中一松,转回头冲着冷寒天一笑,轻松道:“冷城主,这份礼物可还喜欢?”
冷寒天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回复,目光死死盯着莫洛,生怕他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时而看一眼仓惶逃离的南凉军士,已是有近半进入了城内,可还有大半人在城外,遭受着血雨的冲刷。
血雨逐渐变大,每个人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重,更是有一些人运气太差,头顶接连坠落几滴血雨,竟是直接穿过头盔,将天灵都侵蚀出了个洞,瞬间身陨。其余人虽不至于如此惨烈,但总归也是一身伤痕,手臂双腿本就没有大面积的硬铠,自然免不了出现大片大片坑坑洼洼的灼痕。
约摸时间差不多了,莫洛冲着冷寒天一抱拳,开口道:“冷城主,好好享受这血雨的洗礼吧,他日若有机会,莫洛定当讨教冷城主的寒山剑法!”
说罢,也不多做停留,脚步一踏,顿时朝着先前那些魔越军士逃离的方向追了去,身形几下闪烁,便已是没了踪影。
盯着莫洛远去的身影,冷寒天胸中气愤,但却是没有任何办法,目光灼灼,落在上空不断坠落的雨丝之上,细雨连绵,隐隐成了一片朦胧的雨幕,数百名军士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血腥气息更显凝重。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多年的相处,冷寒天一下便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苏圣元!
“城主,你我一同发力,攻击空中的伞!”
冷寒天眼中光芒一闪,似有几分恍然大悟的韵味,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当即没有迟疑,全身内力灌注于手中的长剑,正要挥出一剑,但却是发现自己在雨幕中根本找不到先前的那些伞在什么位置。
就在他准备的时间,苏圣元的身影也是闪掠而来,眉头皱起,他同样找不到伞的位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但就在这时,先前那道稚嫩声音再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