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野牛县(1 / 1)

<>六人策马行了五六里,便望见了野牛县,那野牛县处在大路平行线以下,一条下坡路直通。王振站立远望去,但见野牛县背后淮水浩浩东流,水边、四郊遍野都是难民,都是拖儿带女、携老妇幼的四散逃命,大多数人都是往南边逃,只有少部分没有家小的才涌向野牛县。王振看着一线难民人流,感慨道:“蒙古兵如此凶残,在四处肆意屠戮,使得这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实在可恨。”再遥看淮水以北,却是安静,似乎横尸遍野,满地白骨。

李勇民也叹了口气,说道:“唉!朝廷不思进取,偏安一偶,纵然富裕,然重文轻武,又如何保得住这花花江山呐?当真是往昔雄风已不再,秦汉唐史过云烟,若是往昔,我汉族百姓岂有任人宰割的份?”

刘协叹了叹,苦笑道:“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我等也无力回天,哥哥,两位兄弟,且先进城去吧!”

六人都摇了摇头,若有所感,策马下坡去,待到得野牛县近前时,却是一惊。但见那野牛县门只有一条大路通过,大路旁边两排柳树,柳树后却是土坡,土坡上尽是草场,草场上还有数百头野牛奔腾。再见这大路,即是怪异,从县门口起,一直延伸三百六十步左右的大路却不是陆地,反是污水,却好似一个水塘,乌黑混浊,不知道深浅,水上还飘着斑斑血迹。

“这条路好怪,前所未见,兄长,这水不知道多深,我们还是绕路吧!”李勇民提议道。

王振看向刘叙等人,问道:“三位兄弟都是当地人,这路……”

“哦!”刘叙笑了笑,说道:“哥哥,这路向来是如此,县门四条大道,都是如此,若要绕路,那县门口都有土坡堵着,除非走大路,不然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唯有这四方县门大路通往;不过这污水看似深,其实才没马蹄。”

“哦?这倒是奇了,平生前所未见呐!今天倒是长见识了。”王振笑了笑,心中也无顾忌,当先策马往县门而去。众人纵马刚一踏进那污水中,所踏之处,便如拨云见日一般,污水往四周散去,形成一个个圆圈,此时便见到了污水之下的光明大道。王振等三人见状,都纷纷称奇。

众人策马来到县里,这县门也无人看守,街道上也只有寥寥几人行走,这正是夏初,本是闷热的天气,人们却不带在屋外透气,让王振等人都觉得奇怪。六人骑着马走到街上,街上的人都纷纷投向怪异的眼光,有惊恐,有赞叹,各有说辞。王振被这些人这么一看,觉得很是不自在。随后刘叙怒喝一声:“看什么看?”这些人才别过头去,各忙各的去了。

刘叙引王振等人来到县里最大的一家酒店,这酒店名唤叫作“安生老店”,取的是安生度日的采头,看着客店规模,足足两层高,占地也广,显然是家老字号的大店了。

这家酒店地方宽大,加上这家店掌柜的也是个老实好人,愿意低价收纳难民入住,因此找不到店的商客、逃进野牛县的难民多半便都这涌来,便是这大店,涌进这许多人,也显得分外拥挤。掌柜的和店里几个伙计忙活着安排客房入住人数,费尽唇舌,每一间客房中都挤了十来人,二楼的走道上也零零散散的坐了十来人,余下的三四十个人实在无处安置,都只得在楼下大堂上坐着。大堂桌上放满了行李,凳子上也坐满了人,店里伙计把全店桌椅都搬来了,也还不够,仍是有七八人只得坐在地上。

在这店里的众客,有老有小,都是眉头心头,都含着紧紧愁意。天色渐暗,湿气也重了起来,虽然店里窗户都大开了,放进阵阵凉风,但还是难除湿气,众客都不得劲,一句话也不说。王振等六人将马捆在客店门口,六人刚推门进来,堂上众人都眉头一皱。唯有堂上一个头发皆已须白的老者,看了看王振等人,悠然笑道:“这次却来了几个少年贵人。”

王振等人看着店里挤着许多人,大半都是难民,听到老者出言好似讥讽,也不在意。刘叙叫了声:“掌柜的,我们的客房呢!”

掌柜的见到刘叙,急忙上前赔笑道:“小爷您来了,只因小的店中入住的人太多了,还有您一帮兄弟,只挤出三间客房,须得挤一挤了,还望小爷见谅。”

刘叙尚未答话,这时楼上正对着门的一间客房走出几人,对着刘叙等人叫道:“大哥!我们在这。这掌柜的也忒地爱管闲事,放了这许多人进来,挤的慌,要不是大哥你不让我们用强,非得……”

“闭嘴!”刘叙喝了一句,那人立即闭口,掌柜的在旁赔笑道:“小爷,那您看这……”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帮我准备些酒肉,待会送上来。”刘叙摆了摆手,说道。随后引着王振三人上楼,到了楼上,刘叙手下那帮兄弟都出来迎接,随后刘叙向一众人介绍王振三人来历以及杀蒙古兵一事,一众人先是一惊,随后都赞叹连连。王振三人伴着刘叙等人进入客房,客房里一众人早已将床让出给刘叙,自己都围坐在地下。客房里本来不大,又挤着十数人,加上这天气,王振等人也都不想说话,待了一会,王振实在憋得慌,便同着苏烈、李勇民和刘叙那三人走到走道上透气,一边谈话。

只听楼下一个山西口音的大汉说道:“这鬼天气,当真折磨人,湿气太重,天灾**,老天爷也落井下石。”

一个燕京口音的矮子说道:“行了!别怨天怨地啦,咱们还在这儿有口饭吃,没断臂断脚,还争什么?你若是在我们那北方过来,看那横尸遍野,就知道,能活着,是天下莫大的幸事啦。”

王振等人听着众人聊到北方风景,都不说话了,六人对望一眼,继续听着楼下一众人谈话。

一个湖南口音的客商问道:“敢问老兄,那北方经过蒙古铁骑的地方,却是怎生光景?以前只道听途说蒙古兵残暴,却不知详细,还请老哥讲讲。”

那燕京矮子叹了口气,却不说话,另一个高个子,口音也是燕京口音,拍了拍那矮子的肩膀,起身说道:“我这兄弟与蒙古鞑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说到这里心里便不能自己,不便说辞,便由我来说罢!”那高个子顿了顿,叹道:“蒙古兵凶恶残忍,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了,小弟口才不加,也只能说个大概,总之,蒙古骑兵所到之处,无不是不见天日,沿路放火焚烧建筑,抢劫平民,虐杀孩童,奸**女,暴行不断。我故乡那燕北之地就是横尸遍野,遍地白骨,连那井水,也是发着尸体的腐臭味。唉!小弟别无亲人,就这一个好兄弟,我这兄弟亲人尽遭屠戮,我们也曾去报仇,可恨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虽杀了两个蒙古兵和三个汉奸,却也差点没了命。我额头上这一箭创,便是给鞑子射的,幸亏当时站的远,箭到时劲力弱了,要不然,箭头穿脑,小弟哪里还有命在。”

众人听到蒙古之残暴心中都不免一惊悚,随后一齐望那人脸上,见他额头上果然有个板栗大小的箭创,再看那矮子,脸上也留着一处茶杯口大小的刀疤,都不由得对二人肃然起敬。

那湖南客商道:“好哇!两位老哥都是好样的,我大宋地广人多,按老哥所言,北方汉人该绝大多数都与蒙古人有仇,倘若人人都像二位老兄一样奋勇报仇,蒙古鞑子再凶狠十倍,别说攻到南方,便是这北方江山,也决不能让他占了。”

“话虽如此。”那高个子叹了口气,道:“我们汉人虽然人数众多,英雄豪杰固然层出不穷,但败类也不少,别说蒙古南侵,便是之前金人南下,若没有这许多汉奸帮忙,也决不能打的这么顺利。像我们,就是被他妈的自己人出卖,本来我们组织了二十多人,一次事情败露,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了。”说罢又摇了摇头。

众人听罢,都点了点头,各自感慨。王振在楼上听着这许多,心里越发纠结。那湖南客商接着道:“是啊,一点没错,别说民间的汉奸,便是朝中那许多奸臣,哪个不是汉奸之流?不图如何抵御外敌,却又忙着清理自家抗敌英雄,极是可恨。”

另外一名湖北的客人起身说道:“没错!我大宋江山接连失守,敌人凶悍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咱们自己人不团结,若是咱们汉人都团结一心,蒙古人再多十倍,也奈何不得我们,其实咱们大宋士兵并不比蒙古骑兵弱,虽然缺马,但战斗力是相当可观的,你瞧那蒙古大军连攻我们襄阳,还有四川这许多年,始终打不下来,别的地方却是手到擒来。听说那西域广大之地,上百个国家都给蒙古灭了,我们这大宋半壁江山,即便出了许多汉奸,却也始终屹立如山。”说着脸上带有得意之色。

众人都纷纷称是,其余那些个难民,也连连点头。王振听得兴起,正要插句话,楼下那名老者突然朗声道:“这里已经算是蒙古管辖之地,众位这般大声议论,不怕惹来杀身之祸么?”

众人都是一惊,被老者这么一说,一些难民心里不禁有些害怕,知道蒙古骑兵好杀,担心把自己也给连累了。

那许久不说话的矮子一拍桌子,怒道:“来就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反正我别无亲人,要来我便和他拼命,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马嘶声。众人一惊,只听得马蹄声响也越来越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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