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旭泽看了看,眸底划过一丝动容,把她递过来的那杯奶茶接了过去,低头道,“笙笙,你是想知道宁氏集团的事还是四哥的事?”
“有什么不一样吗?”萧笙偏头,疑惑问道。
生意场上的事她一向不懂,一直以来的认知是宁迹和宁氏集团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不一样。”宁旭泽看着手里的奶茶,“四哥是宁氏集团的董事之一兼任ceo,但真正的有任免权的人不是他,换句话说,宁氏集团不是他的,他底下有多少人盯着想拿他的把柄?我看他这些年心思也没在宁氏集团,所以现在局势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他越是说的风轻云淡,萧笙眉梢就拧得越紧,“小七,我们一起长大的,所以,你骗不了我。”
宁旭泽握紧了手里的奶茶杯,“那你想听什么?笙笙,你还是很爱他是不是?你有句话没说错,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傻姑娘。”
萧笙靠在椅子上,唇角几度翕动,却发不出声音来。
宁旭泽自嘲的笑了笑,手中奶茶的温度已经渐渐散去,指尖渐渐也凉了起来,“我没骗你,他的心思没在宁氏集团,但并非是无关痛痒。宁氏集团今天的规模,是他父亲花费一生的心血换来的,所以,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心血被这群吸血鬼瓜分蚕食,最后分崩离析。”
萧笙轻咬了下唇。
“你以为宁家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宁旭泽哂笑了一声,“宁家子孙众多,谁不想进来分一杯羹?谁甘居人下?宁氏集团看着风平浪静,但内部早已腐朽不堪,再加上四哥这三年中忙于找你,对集团事务不管不顾,那群人早就对他不满了。笙笙,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我的父母并非死于意外,四哥父亲的死,恐怕也不是意外……”
萧笙瞳孔重重一缩。
“在权势面前,亲情不值一提。笙笙,你懂吗?很多事情四哥身不由己,他不做,会有人逼着他做,因为弱肉强食,他已经被推上了那个位置,要么成,要么败,不可能全身而退。”
就凭他是宁中豪的儿子,他就注定了在那个位置上纠缠。一是因为局势,二是因为他身为人子,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心血毁于一旦,落入旁手。
宁旭泽松开了手里的杯子,看着她惊骇的脸,继续说道,“沈家的二小姐沈婷茹是宁延的太太,他和沈婷欢的婚约解除,你觉得沈家会偏向谁?”
最基本的联姻的道理,萧笙不会不懂。
“四哥在国外有自己的产业,可眼下的情况,他越是把那些产业扯进来,将来败的就越彻底,他也很矛盾,他想要带着你远走高飞,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心血落入旁人之手,也怕你跟着他再无安宁,所以,他选择了毁灭。”
他可以把产业托付,可如今幕后黑手没揪出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隐患。现在,他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带爱妻离开,所以不得不用最快捷的方式将事情摆平。
宁旭泽看着萧笙逐渐苍白的脸,视线落在她泛白的骨节上面,深深叹了口气,“笙笙,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现在的做法,确实是想要毁了宁氏集团。若不是看着他做的那些事,我连想都不敢想。老爷子明白他的意图后,你猜老爷子会怎么做?”
同归于尽的做法,够气魄,也真够没出息的。宁旭泽哂笑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苦涩的笑。
“那你呢?”萧笙的声音有些哑,“就算整个宁家都与他为敌,小七,你呢?”
沉默片刻,宁旭泽神色绷着,深邃的眸漆黑如墨,难究其底,“笙笙,我是男人,我也是宁家人。”
既是宁家人,谁不想分一杯羹?
“况且,说实话,我恨他。”
他对宁迹的恨,来源于宁迹对萧笙的辜负。这三年之中,不只有宁迹一个人煎熬,就凭这一点,他们就不可能在同一条船上。
萧笙知道他没跟自己开玩笑,提起宁迹时,他眸底的恨意是真真切切的,轻轻垂下眸,脸色似是一点神情都没有。
宁旭泽抿了抿唇,大掌握住她的手,“笙笙,记不记得我问过你,如果我跟四哥争,你会站在哪边?现在这个问题摆在你面前,能给我个答案吗?”
“一定要逼我做出选择?小七,你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她紧咬着下唇,“我没想到,第一个来逼我的人是你。”
“我不是逼你,我只是提前把选择放在了你的面前。”宁旭泽叹了口气,“不管你怎么选,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他配不上你的爱。”
“我也觉得他配不上我。”萧笙苦笑了一声,看着宁旭泽闪过一丝惊诧的脸,“可又能怎么办呢?在他面前,所有的不甘和反抗都被他化解,被他吃得死死的。”
宁旭泽笑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左右为难的何止宁迹一人,他们都在这场局里备受煎熬。
可他是了解萧笙的,即便她爱宁迹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也不可能轻易原谅。
他看着面前草莓味的奶茶,微抿的唇角滞了滞,他并不喜欢草莓味的东西,因为她喜欢,所以他才会喜欢。
……
日渐黄昏,从学校到市中心的路一点点热闹起来。
萧笙原本倚在副驾驶坐的位置睡觉,一进市区便醒了过来,把车窗开了一条缝,灌进来的冷风吹醒了她的思绪。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兀的响起,萧笙看着上面的名字,轻拧了拧眉心,“喂?”
“阿笙,你现在在哪?徐三在至尊摆了局,我们一起过去。”
萧笙抬眼看了看前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已经亮起,“不用了,我和小七在一起,离得不远,我让他送我过去,你在门口等我。”
“你跟小七在一起?”宁迹拧眉。
萧笙眉梢一挑,不可置否,挂了电话,眼里难得的有了笑意。
宁旭泽转头白了她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萧笙眉眼弯着,“你在前面转过弯把我送到至尊会所,我有点事情。”
车子在至尊会所前停下,萧笙下车,突然间回头看着他,“小七,那个选择,我不会选,那是你们宁家的事,与我无关,不该我来做出选择。”
宁旭泽微微一顿,“笙笙,你想的太简单了,不管你多么不愿意承认,你始终是时亦清的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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