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的手腕被他攥的生疼,扭动着想要挣脱出来,不甘示弱的看着他,“我有什么不敢的?季沉西,你心虚了?那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季沉西看着她,眸里沉凉如水,翻滚着不大不小的波澜,直到察觉她脸色有些发白,才恍然大悟般松开她的手腕,“你想怎么样?”
“我是洛天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眉梢挑起,第一次因为在季沉西面前有胜利感而露出了笑容,“季沉西,你是洛家养大的,不管什么时候,你的主人只有我一个。”
大抵是视季沉西为宠物的思想存在于她的潜意识之中,她丝毫没意识到脱口而出的“主人”二字有多刺耳。
季沉西站得笔直,沉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深褐色的眸像是慢慢被墨汁浸染,犹如古井深潭一般,黑得看不到底。
片刻,他勾起唇角,哂笑了一声,“是,你是洛天晴,你是洛远山的掌上明珠,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有多痛苦。洛天晴,收起你那可笑的优越感,离开你爸爸,你什么都不是,连一条狗都比不上。”
天晴愣住,晶润的眸被惊骇填满,丝毫没想到季沉西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季沉西,你敢……”
她紧咬着唇,“是,我就是比你们会投胎,只有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才会怨天尤人不思进取,活该你们没钱。总之,我就是不准你拿着我们家的钱去给别人,我一定要告诉我爸爸……”
“呵!”季沉西冷嗤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如同寒冰初融,冷的彻骨,“你比我们会投胎……”
天晴身体抖了抖,背部紧贴着墙壁,和他对视的眸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今天的事回家一个字都不准提。”
他冷沉的声音响起,天晴身体一僵,十指握紧。
极度的不平衡和失落感在心底爆发,她扬起头,“你凭什么对我管东管西的,我想说就说,我就要告诉我爸爸。”
“洛天晴!”
“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天晴挑着眉梢,刻意的挑衅和有恃无恐的从眼角处流转蔓延而出,渐渐染上了眉梢。
她看着季沉西,季沉西眼里有着她看不懂的幽深,眉宇处藏着高山深海般的凌厉,以及一闪即逝的无可奈何和软弱。
她一点都没觉得害怕,反而有些得意洋洋,平时那么拽,还不是要向她低头?她看到季沉西阴沉的眸里烧起了火焰,额角的太阳穴隐隐若现。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动了动唇,“我求你!”
他嗓音沙哑的厉害,又低又沉似是从喉骨处生生挤出来的一般,泛着刺骨的薄削。
她拧了拧眉,有些不满,“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到底想怎么样?”
天晴自以为捏住了他的小尾巴,故意一般挑了挑眉,“你跪下来求我!”
“洛天晴,你别太过分!”
“那我回去告诉我爸。”她推开他的手,按开了电梯。
季沉西拉住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求你。”
她陡然愣住,脸上的得意不复存在,诧异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他。
她把季沉西当做洛家养的一条狗,但季沉西的骨子里藏着一股特别的骄傲,而现在,他竟然为了不相干的人向她下跪?
极度的不平衡感和无法理解的思绪充斥着她的脑海,令她极为不舒服。
他在自己面前那么骄傲,却为了不相干的人向她屈服。
她轻抿了抿唇,握紧了十指,“为什么不能让我爸知道?”
就算真的接济穷人,也没必要遮掩着,况且,洛家一直也有做慈善。
季沉西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垂下眸去,没说话。
这是他的事,他不认为有让洛天晴知道的必要。
“我已经跪下来了,今天你看到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
天晴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并没有身为胜利者的得意和自喜,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无趣。
“无聊。”她转身按了电梯,回头扫了季沉西一眼,“回家。”
“回家”两个字触动了季沉西的眸中情绪,他抬起头,目之所及的只剩下小女孩单薄的背影,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却又让人不那么讨厌。
他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天晴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他闭目养神,忽视了她的视线。
“病床上的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季沉西身形一僵,十指下意识往手心里蜷了蜷,睁开眼睛,微微抬起了头看她。
她目光清澈如初,却总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他抿了抿唇,又闭上了眼睛。
刚刚才积累起来的优越感被他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冲击的粉碎,有些气急败坏,她再度爬上了季沉西的腿,“季沉西,我在问你话。”
季沉西身体蓦然一僵,不着痕迹将关键部位避开她,一只手扯着她的肩膀将她扯了下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是小孩子了。”
“你说不说?”
季沉西抿唇,沉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好大一会儿才开口,“她是我的养母。”
“你不是孤儿吗?”天晴眯眸,“既然你不是孤儿,爸爸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既然她是你的养母,你回来看她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爸爸那么喜欢你,你跟他说一声,他一定会……”
“没必要。”他闭上眼睛,掩盖住了眸里的情绪,“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你家养的狗吗?我已经受了你们这么大的恩赐了,再多我承担不起。”
“你刚刚拿的不也是我洛家的钱。”
季沉西眸暗了暗,十指收紧,“我会还,所以洛大小姐不用担心,也不用把宠物的事放在心上。”
天晴嗤之以鼻,将头转向窗外,既然他有家,为什么爸爸要把他当成养子养在洛家?他去见自己的养母,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她第一次对季沉西的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因此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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