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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往事恩怨随风去(1 / 1)

崖山上铺满了白雪,厚厚的一层,似是将什么都盖住了。蜿蜒的山路上慢悠悠的走下了几个人,却正是刚刚下山的少白一行人。

骆南枫的靴子是西凉特制的毛毡靴,西凉气候寒冷多雪,这时节穿一双毛毡靴最是保暖防滑。他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的回头扶一下踉跄的陆丹婷,可小姑娘自己却不想让他扶着,她一路轻快的向山下走,只在山势陡峭的地方才扶他一下。

相比几个年轻人,史簪缨就慢的多了。他一边扶着山边的矮树,一边还得借着少白的手臂托扶一下。少白在旁边看顾着他,不多时两人就落在了后面。

“这事情,就这么了了?”史簪缨迈下最后一级台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刚刚在山上踩滑了一下,若不是少白眼急拉了他一把,这位老先生险些坐在地上,可就是那么一滑一拉之间,却把他的腰给扭了一下。他现在腰上隐隐作痛,脑袋里还在想着雷啸案的事情,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烦乱的很。

“雷啸并没有死,而且事情也都弄清楚了,怎么史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少白一边低头扑落了他袍角粘上的雪,一边招呼上官飞过来,先将史簪缨扶上了马车。

“倒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疑问,只是此事太过纠结,老夫正在想着进京之后怎么和上面回复。”史簪缨抓了抓胡子,“这案子惊动了上面,因此即便是如今雷啸是假死,回复上命的时候也马虎不得。依我看来虽然雷啸的事与雷彦没什么关系,可雷彦手上毕竟还是有飞鹰飞豹两条人命,所以我想着,等到他们三个自己的恩怨解决了之后,程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还是得命曹大人派人以飞鹰飞豹的命案为由押解雷彦进京受审,这样一来若是上面问起来雷啸案的经过,带着雷彦在身边亲自跟皇上回复,总好过我老头子空口白牙说的让人信服。”

史簪缨的说法不能说不对,只不过少白听罢却是微微皱眉,这位史大人自是一番结案心切,可是思及此事牵扯甚广,少白想着还是对史簪缨稍加提点为好,“史大人言之有理,雷少帮主的做法缺少思虑,犯下命案,的确大为不妥,理应加以惩治。只是押解雷少帮主进京受审一事,陆某以为,史大人还需斟酌斟酌。”

史簪缨却感到有些为难,“史某到昊州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虽说雷帮主并没有死,可史某总要将事情的经过向上面交代清楚,这样方才不辱使命。再者这雷彦虽然并没有伤及总帮主的性命,可总归也是有命案在身的人,如若不秉公上报,加以惩治,这于情于理都不妥当。”

少白见史簪缨坚持,便只得拉了他到身边,说道:“容少白多说几句,史大人奉上喻特意从萧关而来,为的就是查询雷啸被杀一案。可大人想过没有,为什么今上放着一个昊州知府曹大人不用,而非要舍近求远,千里迢迢的将您从萧关调来昊州协办呢?原因很简单,并非信不过曹大人的办事能力,而是为了防止背后有心之人,借着曹升平的手,插手泗水和曲水的水运。”

说完见史簪缨好像没想明白,只得继续解释道:“昊州是经萧关入京的必经之地,只要稍加思索便可知道,泗水曲水水运控制权对上头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可此地毕竟是内陆运河,如果朝廷想在这里专设水务司养军船的话却是并不划算,烧银子不说,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处。所以漕帮的存在恰恰正合了今上的意,既不用朝廷耗费银子,如若控制的好,关键的时候又可以利用的上。本来这控制漕帮的活计就应该落到昊州知府头上,可是现在的情形看,且不论曹升平背后的主子到底是朝堂上的哪一位,今上怕是早就信不过他了。您也看到了,曹大人对雷啸的案子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些日子也都只有您在跑前跑后的过问。”

“经你一说,好像的确如此。”史簪缨有些寻思过味儿来了,“起初的时候他对我还算恭敬,对案子也会问上那么一问,可越到后来越是敷衍。”

少白又道:“雷啸做总帮主的时候,漕帮私下里并不隶属于朝堂上任何一股势力。所有大小事务皆有雷啸一人说了算,而漕帮和昊州知府曹大人的关系也都是面子上过得去,除了年节孝敬之外并无太多私交。这种单纯的江湖帮派对朝堂的局势是掀不起任何风浪的,因此只要雷啸活着,漕帮便出不得什么惊天的大乱子,上面便可对昊州的漕运放心。”

“若雷啸不在了呢?”

“如果雷啸不在了,这总帮主的位子空出来,自然就会有人想分一杯羹。新上任的总帮主对朝廷的态度如若和雷啸一样倒还罢了,可如果被有心之人拉拢,上面却是不能不起防范之心。所以上面专调大人过来调查一个江湖人的生死,所求的并非就只是雷啸被杀案的真相,今上真正要的是一个稳字。”丹婷似是想到了问题所在,“哥哥,我说的可对?”

少白点头,“没错。雷啸被谁所杀、怎么杀的、是生是死这些在上头看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今上真正在意的,是雷啸之死的背后原因究竟是简单的江湖恩怨,还是朝堂上某一势力的推波助澜和另有所图。说白了,雷啸的总帮主位子空出来,很多人都想上位,而今上最喜欢的结果,是漕帮的新帮主是今上的人,其次是如雷啸一般不归属与任何一方的江湖人,再不济也至少要能够和曹大人背后的势力相互制约才行。”

史簪缨琢磨了一番,觉得陆少白分析的不无道理,于是问道:“那依陆公子的意思是?”

少白闻言却没有直接回答史簪缨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如今有能力担当总帮主之位的不外乎三个人,雷鸣、何雄风还有雷彦。何雄风不用我多言,相信史大人也应该得知豫阳王遣府上马弁到漕帮为何雄风撑腰的事了吧?至于雷鸣,目前虽说不上是谁的人,不过既然有宦官和他接头,那就肯定和宫里头脱不了干系。史大人是聪明人,至于如何收场,相信不必我再多言,史大人心头也应该有所决断了吧?”

马车在城内缓缓的走着,再过不远就是提名巷子了,史簪缨心中思索了半天,眉头一转,心中便有了大致的想法。只见他冲着陆少白笑着略一拱手:“如若不是陆公子提醒,史某怕是想不到这一层。公子放心,此事史某心中自有计较。”随后又问道:“此间事已了,公子准备何日进京?”

少白看了看身旁的骆南枫,又盘算了一下日子说道,“再过几日便是年节了,只是陆某身上还有骆兄所托之事,怕是也不好耽搁太久。因此年节稍过便准备启程进京了。”

史簪缨大略想了想,之后便有些抱歉的说道,“公子受人之托,的确不便久留,只不过史某近期之内怕是不能随公子一同回京城去了,还望公子见谅海涵。”

少白虚虚回了个礼,也不问他留在此地到底是准备如何处理雷啸一案了,只朗声说道:“无妨,史大人自便即可。朋友之间无须小节,日后咱们自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如此,我们便先行告辞了。”说罢,待丹婷骆南枫二人同史簪缨说了些‘后会有期’之类的话,便与史簪缨在曹府门前话别,待史簪缨下了马车,便吩咐上官飞驾车回汪府去了。

雷啸的事情已经了了,接下来的日子在汪府的三人都闲散了许多。再加之年节将至,整个汪府也呈现出一片喜气洋洋。

没有了案子的牵绊,少白和丹婷也能有多一些时间陪着外祖和外祖母说说话,聊聊天。许是丹婷这小姑娘将何卿卿给自家兄长递荷包的事情透露了出去,汪老夫人这几日倒是逐渐关心起少白的终生大事来。老人家瞧着自家外孙越看越顺眼,心里头已经将昊州城内数得上的大家闺秀暗自排了个遍,却不知外孙心里头到底中意什么样类型的姑娘,因此这几日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试探。

少白对老太太的热络眼神以及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暗示’弄的有些招架不住,她自己本是个女儿身,这件事情却不能被老人家知晓,因此只能咬准了一条,只道自己目前还没想成亲,终身大事什么的急不来,还是先缓几年再说。

汪府大小姐汪佳期这几日也一直陪在老太太身边,心里头被祖母试探表哥的话急得不行,可她脸皮子薄,却也不好意思将自己对表哥的心思说给老太太知道,因此只能在一旁暗自伤神。

丹婷和这位表姐的关系实在是好,小丫头机灵,一见佳期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便知道症结所在。因此这几日她便也离了梅园的院子,央了外祖母和舅母,直接搬到了佳期的房间,两姐妹同榻而眠,入睡前还能说些个闺蜜之间的私房话。

说实话,根据丹婷对自家兄长的观察,她这个大哥好像不怎么喜欢接触女孩子。虽然说在乾山的时候,她的好几个闺蜜都话里话外的透露出想凭着她的关系结识一下她这位颇有名气的哥哥,可见也是见过几个,可她还真没发现哥哥对哪个女孩子有过格外的关注。因此她心下得出结论,她大哥,是个十足的慢热型,想要他动心,就得经常在他面前刷一刷存在感,而且照大哥的脾气禀性,怕还要女孩子主动些才行。

不知是不是丹婷的话起了作用,陆少白觉得这两日很奇怪,确切的说,是非常的奇怪,因为自己总是能在任何地方‘偶遇’佳期表妹。庭院中、回廊上、外祖的房间,甚至是马厩里,自己总是能冷不丁的听到一句“表哥,这么巧,你也在这儿”,而一回身准能见到或坐或站、一脸笑意的表妹害羞的看着自己,然后……然后就没下文了。

大概是因为汪府对佳期的教育中从来没有怎么搭讪表哥这个科目,所以每次说完“表哥,这么巧,你也在这儿”之类的话,少白回了句“是啊,好巧”之后,这小姑娘就不知道继续下去应该说些什么了。一次两次到还好说,次数多了,少白便明白过来了,顿时大感尴尬。几次躲避不成,最后倒叫她想出一个好办法,那便是有事没事便到骆南枫的房中坐坐。因为骆南枫是男客,这样一来,佳期一个女孩子倒不好前来了。

少白的举动正合了骆南枫的意,如今雷啸的案子解了,他整日没事情做,本想着和丹婷说说话,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可小姑娘现在满心满脑只顾着给她的表姐和大哥拉红线,早把自己忘在了脑后面。他心里头还记挂着身世的事情,现如今只因汪府老爷子邀他们一起在府上过了年节再走,这才没有提出马上进京。不过现在距离年节还有五六天,这日子无聊的已经让他身上长毛了,如今见陆少白又来找他,立马来了些兴致,拉着她一同上街面上去走走逛逛。

骆南枫本想和少白一同去昊州有名的太和楼喝酒,他是第一次来昊州,前一阵子净忙着与少白一起查案,都没有来得及品一品昊州有名的美酒美食,想想实在是憾事,如今有了空闲,当然少不得去见识见识。

虽然少白是个滴酒不沾的,但是看骆南枫颇有兴致的样子,却也不好扫了他的兴,只是事先言明,自己碰不得酒,只能饮茶陪他。骆南枫倒不在乎这些,欣然同意。因着汪佳期的缘故,二人连丹婷也没知会一声,便上了街。

太和楼是昊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里面的厨子做得一手地道的昊州菜,因为昊州临近泗水,泗水里的赤鳞鱼是昊州独有的鱼种,这种鱼肉质肥美,口感极佳,因此南北往来的客商到了昊州,都不免要尝一尝赤鳞鱼,才不枉来了昊州一趟。这太和楼的菜品‘一跃龙门’正是以赤鳞鱼为主料烹制而成的。因着寓意好,味道鲜,大家都偏爱的很,因此算得上是太和楼的一道招牌菜。

年节之前,正是热闹的时候,太和楼的二楼雅座已经没了位置,所以骆南枫和陆少白二人只好散台选了个临窗的位子,就叫了这道鱼还有几个招牌小菜,又要了壶状元红以及一壶碧螺春。

因为赤鳞鱼点的人多,二人的鱼还得等一阵子才行。主菜未上,两人便只是一边小酌一边聊天。却不想没等二人说上几句便被旁边桌上的话题吸引了去。

“听说了吗?泗水曲水的总帮主终于定下来了。”说话的是一个生意人,似是掌握了些内部消息,一脸神秘的冲同桌的伙伴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前一阵子不还闹呢吗?听说曲水那边的何副帮主都亲自到了总坛了,听说还有豫阳王爷在后面撑腰,那位子可是归了他了?”

“到总坛了有什么用?有王爷在后面撑腰又如何?他手上又没有帮主印信,再怎么闹腾都没用。”生意人呷了一口酒,环顾四周,见周围邻桌的人也被他的话吸引过来,更加得意的对众人说道,“我家婆娘有个表亲侄子,现如今就在漕帮总坛里头做事,我听他说啊,因为两个副帮主谁都不服谁,争得不可开交,最后无法,只得用比武来决定谁来做总帮主。本来何雄风已经赢了雷鸣,不想却是败在了年纪轻轻的少帮主手上。少帮主不仅功夫了得,竟还凭着一己之力,将和总帮主一起失踪的佩刀找到了。更令人称奇的是,那九环重刀的刀柄处有个机关,打开之后,漕帮的帮主印信正在里面。”

“那九环刀找到了,帮主的尸体找到了没有?”旁边一桌有人问道。

“这倒是没有,只有那一把佩刀。不过如今印信在少帮主手上,少帮主功夫又胜过两位副帮主,因此总帮主之位便是非他莫属了。”生意人道,“虽说现在还没有找到总帮主的遗体,不过漕帮不可能一直就这么乱着。人家少帮主说了,只要他在位一日,就一定会将总帮主的遗体给找回来。”

旁边的骆南枫轻轻碰了碰陆少白的胳膊,小声问道,“雷啸最后不会真的被金雨楼杀掉吧?还是说,雷啸这是准备就这么一直假死下去了?”

这时候,太和楼的小二端着二人的赤鳞鱼上了桌,少白没有回答骆南枫的问题,而是给骆南枫斟了一杯酒,又端起茶杯笑道,“菜已上齐,少白以茶代酒,敬骆兄一杯。”

“喂,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骆南枫见少白不答,又追问道。

少白兀自夹了赤鳞鱼入口,细品之下果然肥美鲜嫩一如从前。看骆南枫求知的眼神,说了句:“不论结果如何,相信他们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于你我来说,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吗?”言毕伸手给骆南枫夹了一箸鱼肉放在碗中,“尝尝吧,昊州名菜。”

骆南枫看了看鱼肉,又想了想,发现实在是想不明白,便也随它去了,当下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少白畅饮起来。

清闲下来的日子,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连年节也欢欢喜喜的过去了。少白众人在昊州耽搁许久,如今也正式向外祖一家道别。

丹婷在马车外拉着佳期的袖子满脸的舍不得,汪老夫人想着这一对外孙和外孙女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一时间竟是伤心的掉了眼泪,惹得儿子儿媳还有诸位孙辈连哄带劝,少白只得再三保证日后定会再带婷儿过来昊州看望二老,这才将老人家的眼泪劝了回去。佳期亲自服了丹婷上了马车,又看着翻身上马的表哥,眼圈一红,忍着满心的不舍说了句:“表哥说话算话,定要记得再来看我……我们。”

少白点头,在马上冲着众人挥手道:“放心,定会再回来的。”说罢便和骆南枫一起打马前行了。陆丹婷将马车的帘子掀开,冲着佳期挥手道:“表姐放心,我会替你把哥哥看牢的!”

走在前面的陆少白听妹妹喊了这么一句不免扶额摇头。惹得旁边的骆南枫一阵笑道:“说起来你那个表妹也算是个标致女子,你与她站在一起称得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怎么不考虑个亲上加亲?哈哈!”

少白看了骆南枫一眼,冷飕飕的的来了一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婷儿的那点儿心思……”

“兄弟,我错了!再不说了!你的亲事,自然你自己说了算!”骆南枫被戳到软肋,急忙告饶,说罢还打着马和少白走了个并排,凑过去说道,“嘿嘿,那个,还请陆兄弟在丹婷姑娘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陆少白见他凑的近,便催马快行了两步和他拉开了些距离,笑道:“那可要看你表现了。”

“行嘞!你就看着吧,我保证表现好!”

一行人就这么不疾不徐的出了昊州城,来到了泗水江畔。因为之前和雷彦说好今日渡泗水,于是一到江边就看到了事先预备好的几艘船,船头上插的俱都是漕帮独有的黑色镶着红边的三角水蟒旗,除了头船之外,每一艘船上都有一个年轻的漕帮后生。渡头上没有其他人,就只雷彦和一个陌生人。不过少白看见了那人手里的竹杖,便知晓这只是金雨楼在外面换了副面孔而已。

简单寒暄之后,雷彦似是突然想起一事,对陆少白拱手道:“多谢公子在史大人面前美言,才能使彦得了如今结果。在此先行谢过,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彦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少白抬手回了个礼,“雷帮主不必多言,少白只是说出了一些事实而已。”

“公子不必过谦,无论如何,这份恩情,彦都记在心里。”

众人将车马行李都转至船上,最后由雷彦和金雨楼引着少白丹婷和骆南枫三人亲自上了那艘头船。三人低身进了船篷,却见那船里面坐了一位身穿僧袍,头戴竹笠,背着简单行囊的和尚。那和尚自众人进来之后一直低着头,直至船篷的门帘落下,才道了声“阿弥陀佛”,之后抬头让众人看到了他的脸。

他这一抬头却让众人吃惊不小,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漕帮总帮主雷啸。

“这,这……”骆南枫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总帮主,您怎么……”陆丹婷更是震惊。

“阿弥陀佛,如今世间再没有痴人雷啸,贫僧如今法号了结。”

唯有陆少白简单的愣了一下之后,便恢复了原来神情,只是叹道:“当日少白崖山临别一语,只是想叫帮主看开,却没想到,如今帮主不但看开,更是连俗世都一同放下了。如此,倒叫少白不知当日一语是对是错了。”

外面的漕船一摇一摇的离开了岸边,他们之间的说话声音不大,只有在外面的撑船的雷彦以及掌舵的金雨楼能听的清楚,其他船上的人定是听不到的。想来,这就是雷彦和金雨楼二人亲自掌舵撑船的原因吧。

雷啸,现在应该叫了结了。了结和尚听少白有此感叹,打了一句佛号说道:“施主不必纠结,贫僧还要感谢施主当日的点化,让贫僧得以脱离了执念苦海,不再受心魔所累。”

少白见他看开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骆南枫倒是问了一句:“了结大师离开昊州之后要去哪里?”

“世界如此之大,之前贫僧思想过于狭窄偏执,如今既然看开,只想着一路前行,不拘泥于方向,不受困于地点,一切随缘而行吧。”

众人看着如今的了结,与几日之前的雷啸差别之大,心中都不免有些唏嘘。

船随着水波摇荡,船篷之外的雷彦和金雨楼一直没有做声,不知道他们此时的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船已及岸,少白一行人的车马行李也都上了岸装配妥当。雷彦命其他漕船先一步回去,待看着漕船远去,才将了结从船篷里扶了出来。金雨楼沉思了一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抬手将脸上的假面慢慢的撕了去。

今日的金雨楼也与那日崖山之上大不相同,他此时丝毫没有刻意的掩盖面貌与气质,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个中年人,已经可以看得出昔日雷啸所画之人的风采。

了结不去京城,因此与少白并不同路。他下了船之后最后看了雷彦和金雨楼一眼,那一眼中所包含的情绪还来不及让人读懂,他便打了句佛号,错开了眼光,笑着说了声“各位施主,后会有期”便转身而去了。留下身后的紧握双手、目光幽远的雷彦以及若有所思的金雨楼。

与雷彦二人拜别之后,少白等人也打马继续前行。

“他真就这么离开了?”陆丹婷透过车窗看着和尚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是问别人,还是喃喃自语。

“他半生心路坎坷,所有的羁绊都是因为金雨楼和雷彦两人,如今这二人一同渡了他最后一程,我看他转身前的最后一眼似是有一种解脱,想必他心里也真的是了结了吧。”少白目送了和尚一程,之后便招呼众人翻身上马。

“那天在崖山,你临下山之前到底和雷啸说了什么?”骆南枫现在特别想知道,陆少白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让雷啸出了家。

“我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明白了,看开了,放下了。”少白催了催马,渐渐小跑了起来,“走吧,我们加快些脚程,我那玉痴朋友,在京城怕是等得急了。”

骆南枫见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又想起和尚转身时露出的背囊一角,也只能轻甩了一下鞭子,嘟囔了一句:“他虽出了家,可背囊里却还是带走了你着人还给他的那几幅金雨楼的画卷,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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