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乔利和几个骑士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才从上面爬了下来,在一片绿色草海中,山丘宛如一座石岛。
当他到达山底的时候已经有些疲劳了,在下面看上去山丘显得更为庞大,独臂乔利已经习惯地把这座山丘称之为龙之石,矮树丛和多刺的灌木丛覆盖了龙之石的低山坡,高处只见一排参差不齐的裸露岩石以险峻之势直指天空,就在那儿,在那破碎的巨砾、锋利的山脊以及针状的尖顶之中,空气中充斥着灰烬的味道,视线之内所有岩石和树木均被烧成焦黑色,地上散落着燃尽的碎骨,而这正是他们寻找巨龙的地方。
就在两天前,在森林深处的另一个方向,他们在岩石的尖顶攀爬时发现了一条指南的水源,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烁着一丝微光,一条小溪,虽然细小,但是会把他们带到稍微大一点的溪流,然后随后流入某条河流,最后他们如愿以偿找到了一头巨龙,那无法判断这只巨龙是不是就是曾经杀害劳斯希恩国王的那头。
据炼金术士所说,很久远以前有着一些龙骑士,驾驭着巨龙,他们靠的是强大的黑魔法和号角来控制自己的坐骑,但是令所有人都很奇怪的是,他们遇到的这头巨龙,对他们并没有攻击性,并且十分畏惧人类,或许换一句话说是十分畏惧他们之中的独臂乔利。
可是无论那头龙每天飞的再怎么远,再怎么畏惧,到了傍晚它也会凭着本能回到在龙之石的家,这里是它的家。
那一轮银月却仿佛触手可及,明亮湛蓝的溪水从山下淌过,在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一头巨龙腾空而起......
在找到巨龙之前,他们一行人在龙之石附近地域的探索是孤单的,他们奉纳姆西领主之命寻找巨龙,龙之石这里可以吃的食物少之又少,而大部分时间也都在饥饿中度过……但尽管如此,他们仍然有一种奇特的快感,一点点好奇,一点点空腹,还有夜晚的寒颤……他们在南山坡下发现了一些野生洋葱,后来又发现了一颗长满淡红色叶子的蔬菜,看起来像是某种卷心菜的变种,是什么都不要紧,因为他们吃了之后并没有身体不适,除此之外,他们还在涌泉形成的小池塘里抓到了一条鱼,尽力靠这些东西来填满肚子。
龙之石附近的草海十分平静,风吹过的时候,草秆之间的触动发出阵阵叹息,它们的窃窃私语只有天神才能听得懂,小溪偶尔流经一块石头时,便会汨汨作响地从旁边绕过,泥土从脚趾间挤出,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昆虫围绕着嗡嗡而叫,那些发亮的绿蜂还有咬人的蚊蚋小得几乎看不见,当它们停在她手臂上时,这群骑士们便心不在焉地拍打它们,到目前为止他们也没有见过一个鸟巢,或许这附近的鸟都已经被巨龙捕食干净了。
傍晚在不知不觉中降临,随着金色余晖浮现于遥远的龙之石尖顶上,在一座低矮的石墙旁,周围杂草丛生,残破不堪,也许这是一座寺庙的某个部分,或者曾经某个村子的残余,而在石墙前面,更多的废墟映入眼帘——一口古老的井,还有一圈圈小茅屋压出的草印,虽然它们已不复存在,它们应该是用泥土和草茎搭起来的,她判断,但是长期的风雨也已经将其冲刷成一片残迹,在日落之前他们一共发现了附近的八个茅屋废墟,不过在更遥远的草海中,一定埋藏着更多。
这座石墙比其余废墟存活的都要久,虽然它甚至还没多高,充其量由两块建筑物的突起相遇而成,可它仍然能够提供遮蔽,再加上夜晚很快将至,他们缩进一个角落,扯下废墟周围的一些杂草,并给自己搭起了小窝。
远方,一声狼嚎响起,月亮从草海中爬上天空,他们终于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安宁的睡眠中。
早上起来,他们的手臂上,大腿上,脸上都爬满了蚂蚁,当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他们踢开了用干草杆作成的床铺和毯子,站了起来。这些蚂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
这些骑士把它们从手臂上、大腿上和肚子上扫了下去。她用手摸了摸头发,结果发现了更多的蚂蚁在头上,还有一只正沿着她的脖子往下爬,他们把它们抖落地面,然后用脚碾死一只又一只,可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原来石墙的对面正是一座蚁冢,他们很想知道这些蚂蚁是怎么从对面爬过来并找到他们的,对于它们来说,这些摇摇欲坠的石头一定跟杜布罗夫尼克的城墙一样高耸。
太阳才刚刚升起,深蓝色的天空上还有几颗明亮的星星依然不舍离去,徘徊在天际。也
他们花了点时间确认了一下前进的方向,比你不想因为走错方向而错过小溪。“骑士们。”独臂乔利大声说道。“紧跟着我,我们不会迷失方向。”
当明确了哪一条路通往前方之后,他们用手做杯状舀了一点水喝,除了高草上闪烁的清晨露珠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喝了,而除非愿意咀嚼这些草,他们带的食物早已经吃完了,“既然有可能会迷失在一片海洋,”独臂乔利边说边沿着蜿蜒的小溪而行边说道,“那么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些螃蟹,或者一条肥大的鱼也说不定。”
正午刚过,他们沿着小溪来到了一片灌木丛,弯曲的枝节上挂满了绿色的硬果子,他们可疑地斜望了它们两眼,便从其中一枝上摘下了一颗,咬了下去,果肉酸而耐嚼,过后还有一阵熟悉的苦涩。
“这种浆果应该伴着烤肉吃。”队伍中的一位骑士告诉自己,大声说出来会让他感到更加得确定,他们的肚子开始咕咕叫,接下来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在用双手摘果子,并把它们往嘴里塞。
如果待在这个地方,我们会死的,在找到巨龙之前他们全都是这么想的,这里真的会有巨龙吗?
“走下去。”独臂乔利命令着。“跟着小溪走,找到巨龙的可疑居所,就能找到巨龙。”
“乔利大人,我们找到巨龙之后,接下来是要把它屠杀吗?”一名骑士问道。
“到时候,再看我心情罢......”独臂乔利轻描淡写地这么说道。
但是,一片阴影划过他们的脸,每个人的眼睛都转向天空,他们听到翅膀挥动的声音,高空之上,是一头巨龙飞过龙之石,是一头活着的巨龙!
他们所有人之上,巨龙转变方向,红色遮住阳光,它的鳞片是红色,眼睛、龙角和脊柱背面是血红色,它长得庞大,它的翅膀展开从尖端到根部巨大无比,好像红色的宝玉,它掠过拍动双翅,声音好像一声霹雳,随即火焰吞没了一处岩石,那是红炎喷射而出,即使远远站立都能感受到热浪的洗礼。
“天神在上!我们找到巨龙了!是一头红色的巨龙!”一位骑士惊讶地喊出了声,当他回过神来,那巨龙早已经飞得远远的了。
“我们继续前进吗?”另一位骑士问道。
“为什么不呢?那头巨龙好像有些畏惧我们。”独臂乔利重新向前行走了起来。
“我们真的要去屠杀那种怪物吗?”另一个人颤颤巍巍地问道,当他亲眼看到了如此庞然大物之时已经萌生了退却之意。
“到时候,再看我心情罢......”独臂乔利依然这么说道,就好像他可以随时决定这头巨龙的生死一般。
他们这些骑士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有关巨龙所有的传说,骑士们喜欢关于龙的传说,那些传说中的巨龙怒火燎原,血龙肆意狂舞,无数人曾经被巨龙吞食,在数不胜数的村庄和王国中都有歌谣传唱,人们曾经生活在魔龙的恐怖之下,直到勇敢的屠龙者拯救了他们。
据他们所知龙从来都不会不怕人,即使只是一头牛羊大小般的幼龙,吃掉那些人也同样轻而易举。
后来的龙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逐渐在世界上绝迹,若一个人声称自己看见一条飞龙,那还是把他扔入大海中清醒一下,有人曾这样说道,这个世界上在没有比这更伟大的奇迹了。
寻找到巨龙,屠杀巨龙,一直都是每个勇敢的骑士毕生梦想之一。
龙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而有力的脚步行,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它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保护着身体。它的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保护眼睛免受伤害,耳朵可以开合,但不是所有龙都有外耳,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
龙的视力至少比人多出一倍,通常龙在昏暗的光线下具有人类4倍的视觉,正常光下拥有人类两倍的视觉,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这就是龙的黑暗视觉,听力与智力则和人类差不多,但能分辨出杂音中的关键细节,即便是新生的龙听力也会强于正常人,它的感觉敏锐,能够感觉到隐形的物体移动,龙会飞会走会游泳,部分更可在水中呼吸。
有些龙年龄的增长,它们的鳞片会逐渐变大变厚,如金属般坚硬,龙的瞳孔会随着年岁增长而变淡,最年长的龙拥有像熔岩球一般的眼睛,龙将巢穴建筑在地底深处的洞穴里,里面弥漫着硫磺的气味,不过龙总会有个位置较高的休息处,下面所有的事物都能映入它们的眼帘,龙偏好食肉,特别是人类的小孩,龙一旦发现目标就会立即决定是否攻击,若攻击的话,就会立即选定一个可行的战术,对付较弱的对手会采用爪子和啮咬攻击,只有面对强大敌人时才会使用火焰喷吐,有些龙黑龙的脾气暴躁、性格奸诈,它们具有深陷的眼窝,角根处及脸颊骨四周的外皮会逐渐退化,随着年龄增长,这些鳞片会变得又大又厚,颜色也会变暗,让龙更容易隐藏在沼泽中。
那些全身蓝色的龙很容易辨认,巨大的耳朵和鼻端上的独角是它们的特征,蓝龙的鳞片颜色从天蓝色到深邃的靛青色不等,它们的外皮常因为电而发出细碎的爆裂声,这种效应在发怒时会大幅增强,蓝龙经常躲在沙漠的沙石中,只有头部露出少许,或者飞翔在沙漠上空,身体的颜色和天空融为一体,而绿色的龙非常聪明,但那长满牙齿的双颚和扬起的角冠,充分显露出它们好斗的天性,随着绿龙年龄的增长,它们的鳞片会变大变轻,颜色变为翠绿,让它们更能融入森林的环境里,绿龙将巢穴建筑森林里,对它们而言,森林越古老越庞大,就越适合,绿龙喜欢住在悬崖或山腰上的洞穴里,它们的巢穴会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很容易辨认,这种龙什么东西都吃。
但每一个有关龙的故事都不尽相同,远古传说中所有的龙都存在个体种族差异,而并非只是单一的巨龙模样。
有些充满力量,有些充满智慧,有的体型巨大,遮天蔽日,有的小如蜜蜂蝴蝶,有的仅仅就如随处可见的飞禽走兽一样,它们有的擅于飞翔,有的擅于奔跑,有的擅于潜行,并不是所有龙都能飞,有的龙甚至畏惧飞行,有的喜爱生活在高山冰寒之巅,有的筑巢于火山之中,有的隐藏在深山密林之中,有的沉静在一片普通的湖泊深处,有些龙胃里非常炽热,时常喷出火焰,而有些龙寒冷异常,会吐冰或者吐水,另一些奇异的龙甚至能制造雷鸣或者闪电,下起酸雨或者喷出毒液,甚至用翅膀就能卷起大风,或许由于某些龙的力量让人害怕,但无论多么狂暴凶残的龙,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智慧与传承,如果能看到一头刚刚惹得天崩地裂的巨龙在见到自己的龙蛋时候露出的温柔目光,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想要征服世界,就必须征服龙。”有人曾这么说道。
也许,这不只是有关龙的全部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