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张灯结彩,鲜红的囍字贴满了街道,红瓦房内,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面色含春的拿起桌上的唇脂为自己点妆,一方菱形铜镜里,印出一个女子的模样。
这是一个称得上绝色的女子,杏眼丹唇,肌肤雪白,眉如翠羽,一头青丝柔顺亮滑,挽成一个髻,头戴金饰,腰肢纤细,双手柔若无骨,穿着大红色的金纹嫁衣,俊俏清丽。
“渃宛,时辰到了。”头戴金钗的妇人笑得春风满面的推开门,扶起花渃宛,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我的女儿不愧是“璇玑”最美的女子,真是便宜那个小子了。”
花渃宛羞涩的低头一笑,为自己盖上了鲜红的盖头,盖头上绣着“璇玑”的标志——金线桃花。
纹路细腻,绣法精细,披在头上,倒是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璇玑”与外界不同,有一个族内历代相传的规矩,也叫桃花礼,女子出嫁必须一路赤脚踩着清晨新摘的桃花到达夫家,意味着幸福与美好。
花渃宛出门赤着脚一步一步的踏上桃花,新摘的桃花还带有露水,冰冰凉凉的,倒也是舒服,一路上有族人的祝福,她不由得颇为自傲的抬头笑了。
待走到夫家的大堂,年轻的男子眉眼带笑的快步跑了过来迎接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举起酒杯向族长和父亲敬酒。
刚举起酒杯,还未饮下,一副画从天而降,落在大堂瓦上,面朝着所有人的方向。
那画已经有些年头,似乎好久未有人打理,覆盖了一层灰尘,纸也已经有些发黄。
只能依稀辨别出那画上的是一个穿绿衣的小姑娘,稚气未脱,但是容颜却已经显现出几分倾城之色,怀里抱着一只小鹿,眼里盛满了破碎的星光。
只是一眼,就已经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面色不太好看,花渃宛扯下盖头,眼睛忽的瞪大,声音有些尖利的喊道,“这是谁不小心拿出来的?拿走!快给我拿走!”
这画上的小姑娘分明就是花夭离那个灾星,这么多年了,这画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可偏偏出现在了她的大喜之日,还真是晦气。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起了画,那画轻飘飘的飞到一个少年郎的手里,我冷笑,将画移开,露出自己洗干净的脸,大大小小的刀疤深可见骨,除了下巴,没有一处是好的皮肤。
“别来无恙啊。”我露出微笑,眼里尽是凉薄的杀意,“阿姐!”
“花……花夭离……”花渃宛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座椅上的中年男子却颤抖着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族中之人几乎都开始窃窃私语,都不敢相信我这个灾星竟然还活着。
我歪头,向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画强行塞到花渃宛的怀里,抬头对着我曾经的阿爹花千旭笑的一副天真无邪,“原来你还记得我呀,倒还真是让我感动。”
嘴角的笑却不达眼底。
而眼底的尽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