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果真如之前所言,带走了那书生的尸体。
身姿卓越,脚尖微点,踏着长满着青苔的青瓦,手心背在身后,指尖拖曳着丝丝缕缕的银丝,银丝末端连接着那书生的尸体,团线一般倚拖着尸体紧跟其后。
一股劲风夹带着寒风凛冽袭来,二曰令将其八曰令的尸体推向一旁的三曰令,脚尖蹬着一片落叶,身形一晃便已晃到了赤蚀言的身后,约莫半臂之长的袖剑已是刺来。
二曰令的袖剑名唤风朔,剑身纤细,流光溢彩,破风而来,可藏于袖中,软似藤蛇缠于臂侧,如若主人用以内力抖弹于指间,便可化为杀器,措不及防。
袖剑卷以颈脖处,在半空划过一道锋利电芒,本可一剑封喉,却在咫尺之间停顿,只削落几丝青丝。
“休走。”二曰令的声音在颤抖,攥紧了手中的风朔紧贴着赤蚀言的颈脖,掌心里全然都是汗水,“你先告诉我,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故人,何为故人。
乱葬岗,何为生死。
那这故人又该是谁?
赤蚀言丝毫不惧,颈脖紧贴剑刃划破一丝伤口,语气漫不经心,他侧首含笑着似乎在说一个极其简单的事实,“自然便是你家孟轲将军啊。”
孟轲,孟将军,孟家小世子,这个在东陵被视为禁忌的名讳。
尘土覆盖着的岁月,东陵流传着孟轲将军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总是那般容易淡忘一切,孟轲,这个惊艳绝伦的少年将军,似乎伴随着丧钟哀鸣彻底消失殆尽。
如今明珠浮世,无论真假,都好似大梦一场。
牙龈被用力的咬出鲜血,空气压抑得无法呼吸,藏青色的迷雾纷纷消散,赤柩叙丑恶嫉妒的面容扭曲不堪。二曰令的手在听见此名讳之时彻底瘫软,软弱无力的一抖,风朔便险些没能抓住。
他稳了稳杂乱的思绪,按捺下心底的激动,掌心几欲握不住风朔,颤动着眼帘,撇过头冲着底下的十曰令之人吩咐,“你们去找。”似乎连话都说不出口了,竭力平复着心情,着重的又添了两字,“快去。”
“二哥,他说的可是真的?”四曰令嗫嚅着开口,“万一他骗……”
“去。”
无论真假,只要是将军回来了,便好。
二曰令行事素来是十曰令之人当中最为冷静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二曰令这般模样,哪怕是战场厮杀身受重伤,还是那年鸠鹤九十曰令大笑离去,他都只是远远目送。
除了那年将军死在南弱城,尸骨无存,丧钟声起,八百里加急,文信自战场快马加鞭而来,二曰令赤红着眼一人带着他们诛杀北汉狗贼,手持风朔逢人就杀。
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失态。
四曰令不再言语,转身一跃,衣角旋飞,脚底轻踏泥泞,飞入半空之巅,青苔密布的瓦墙破落着不少的碎瓦,他身法诡异的如同残影一般在瓦墙上忽没忽现,不消片刻便直朝北方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