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柩叙荒废武功数年,饮酒作乐贪恋美色,提气欲要闪躲一旁,两股剑意袭来,眼睛一阵剧烈刺痛,耳边风声啸啸,凉意混合着痛意,血色笼罩在视线里,捂着脸哀呼一声。
大臣们纷纷脖子一缩,瞠目结舌的瞧见赤柩叙踉踉跄跄的仰面倒地,嘴里凄厉的尖叫着,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右眼,那右眼的鲜血从指缝间流淌而出,模糊了大半张面容。
赤蚀言与二曰令碰撞交错的这一剑,虽然没有伤及赤柩叙的性命,可无形的剑气却也刺瞎了赤柩叙的右眼。
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哪怕眼前之人是他们东陵的皇帝。
人都是自私的,如若平时争强好胜,好大喜功也就罢了,如今却是不同,谁上去搞不好就成了剑下亡魂,诸多大臣都在这儿,个个都低着头指望着他去你去。
一来二去,皆成了哑巴,面面相窥,看戏。
赤柩叙吃痛的凄厉惨叫,捂着眼睛整个身体颤抖不停,一双皱巴巴的手捧着面目,掩盖了依稀浮现的狰狞,玉书也顾不得半分,手一滑便掉落在地,翻滚着泥土。
他拿开双手,疼得阵阵抽气,再也嚎不出任何声音,不停的抽搐发抖,众人也看得心惊肉跳,那只右眼徒留空洞,由内而外散发着污浊的黑气,流淌着血肉沫水,深可见骨。
“滚开。”
二曰令的风朔被其明华压制,剑身镂空花纹横着卡在明华的剑柄,他使出余力依旧动弹不得,心中怒火和寒意更甚,俞烧俞烈,漆黑如星的眼里隐隐约约闪烁着些什么。
眼眶发红,似乎在隐忍,隐忍得发疼。
赤蚀言含笑看着他,透过剑光像是看着曾经的自己,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这眼神里所包含的情绪,他也曾有过。
那年本该是他的生辰,母妃被一杯毒酒赐死尸体横列在地,他在夜里咬着手臂听着宫里宫外纷纷报喜,报喜着妖妃之死,痛苦的将头深埋在膝盖里小声呜咽着,也是那般痛苦绝望的眼神。
他怕黑,很怕黑。
母妃宠他,哼着歌谣哄他入睡,那次,宫外窗前树影婆娑,狂风骤雨,宫人们对他嗤之以鼻,他一个人裹着丧服躲在母妃的棺木下瑟瑟发抖,突然发觉——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怕黑。
他一夜之间心智成熟,通晓宫中的人心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步步为营,此后,所走的每一步如履薄冰,皆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棋局。
二曰令想要为他的将军讨个公道。
他也不过是想为母妃讨个公道罢了。
“你诛杀陛下作甚?”三曰令搀扶着尸体冰冷的八曰令,站在人潮的顶峰,手心遮掩末端闪着寒光的银针,眉目冷清,落在二曰令身上的眼神如星火燎原,一触即燃,“别忘了是他杀了汴符……”
二曰令恨极,“那就都一起下地狱吧。”
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豁出力气一把抖开风朔,赤蚀言的笑意僵硬在嘴角,风朔与明华的剑锋迸溅出金红色火花,袖袍灼烧出繁星点点,二曰令紧攥住剑柄狠狠抽出,风朔舞动如同半轮圆月惨白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