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恒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处,脚步移挪到赤旻唤的身侧,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殿下,莫不是踏雪是在恼那小贼。”
“恼那小贼作甚?”赤旻唤不解。
端恒揉了揉泛着疼痛的胸口,猛然间直起腰杆,深深地倒吸一口气,将身形重新低下,继而解释:“殿下,那小贼偷穿了你的银盔甲,踏雪定然是与我们一般被诓骗了,对于雪山灵马来说,着实颇为失了脸面,所以恼了。”
“是么……”赤旻唤失神片刻,望着指间里侧的殷红鲜血,周遭的一切好似变得黯淡,胸口又开始莫名蔓延着疼痛,手指一颤抖,脑子里闪出几个错杂的画面,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端恒直不起腰杆,似乎是被踏雪踹伤了骨头,欲要上前搀扶于赤旻唤,却是闷哼一声一膝跪地,赤旻唤扯着踏雪的缰绳,头痛欲裂,亦是浑身颤栗。
……桃花簌簌有一佳人在娇笑,脚踝带银铃环环相扣,清风吹落青丝三千,缭绕于枝间瓣瓣桃花,绿衣翩翩,指尖点乾坤,他站立于桃花拨开云雾,嘴唇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到底他亦是想不起来。
那绿衣姑娘身形一晃赤着足站立于桃花深处,面容如同笼罩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间,蓦然回首,带着鲜花露水的清澈鹿眸,突然弯了弯眉,歪着头对着他在笑。
很好看。
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的好看。
你有过爱而不得,若即若离的感觉吗。
似乎有一种东西融于血脉里,缺一不可,你不知道她是谁,身在何处,甚至于从未见过她的容颜,偏生似乎很早之前便就认识,迫切的想要去了解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喉咙里裂开出来的嘶吼,无法发出声音,刻进骨子里的感觉,想要喊出她的名字,却总像是缺少了些什么,像是遗忘了些重要的东西,比命还要刻骨铭心的重要。
赤旻唤双手抱着头,两膝跪在黄沙泥土,痛苦煎熬,喉咙里发出困兽一般的低吟,脑海里如同鲤鱼跃海浮现着错杂的画面,皆在一瞬,绿衣姑娘随着桃花簌簌,化为灰烬。
一根绷紧的弦线断裂开来,浑身颤栗,解脱与释然。
赤旻唤额头流淌着冷汗,急促的喘着气,呼吸仿若被卡住猛咳几声,目光呆滞的将双手放于身侧,仰起头瞧着刺眼的阳光,身形瘫软,轻颤着眼帘,一手撑在黄沙泥土。
赤旻唤的目光全然是一片呆滞,模样狼狈,端恒着实直不起腰杆,面色呈现几分痛苦,如同五脏六腑都被搅和在一处,隐忍道:“殿下你怎么了?来人,快叫御医将殿下抬走医治。”
赤旻唤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瘫软在地,仿若被人抽取灵魂,衣料紧贴着汗水涟涟的后背,惊恐不安的张着嘴,急促的喘着粗气,胸腔里弥漫着悲哀,唇角流淌出几滴殷红鲜血。
耳朵里一片轰鸣,什么也听不见,视线里只能看见端恒惊慌失措的神色,还有一张一合的嘴,似乎是对着他在说些什么。
他伸出手来举过头顶,忽的惨淡一笑,遮掩住灼热的阳光,细碎的阳光从指间倾泻而下,只觉得遍体生寒,视线越发微弱,手中紧攥着踏雪的缰绳,仰面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