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记载,夫诸被世人视为难以驯服的凶兽,只要夫诸出现于人族,就会给人间带来恐怖的水灾,人族力量犹如一群苟延残喘的蝼蚁,根本无法抑制。
夫诸拥有灵性,听懂了青衣少年公子的话,鼻腔里呼出灼热的气团,固执的摇了摇头,又用毛绒绒的头部蹭了蹭对方的袖摆,眸底含泪,那人痴痴地笑了,夜色掩不住他的华光绝色,抬手间抚摸上它的头,夫诸便温顺地低下头,没有半分反抗。
他沉默良久,不知是在对自己,还是对那个人所说,又或是对神族那些冰冷无情的神者所说,语气很淡然,“那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走过来了,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任何人,总有一天,我会渡她回家的。”
“你回去吧夫诸。”
青衣公子抚摸着夫诸的四只大角,像是对一位故友说着极为轻松的话,却又像是在劝诫,微微一笑,“这是我选的路,哪怕最后的结局就像万年前那样,再一次堕入无间修罗炼狱,神形俱灭,但只要想到她,我也断然不会后悔。”
只要有关于她,无论对与错,值不值得,他从来都不会觉得后悔。
天际雷光滚滚,大雨连绵不绝,如丝如缕般的拉长着倾泻而下,天空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天神降临于这人世间的鞭策,雷声化为兴师问罪,九天云霄皆是一片战场硝烟之气,夫诸不能久待于人间,仰望着绵绵细雨的天空,鸣啼一声,如一团白雾腾空而起。
步步生莲,却也一步三回头。
世间一瞬变得定格寂静,白光大盛,于月光大破黎明前的九霄云外,绽放出灼凉而耀眼的白光,绵绵细雨,细针密缕,顿在半空中迟迟地没有坠落在地,狂风骤雨,掩盖了一切踪迹,青衣公子抬头仰望着天空,目光如冷光,一闪而过,那里……
那是,才是一切虚无世界的真相和秘密,他是从源头、从那里而来,来到这个受到诅咒的虚无天地间。
在万年前,他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没有错,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却被无情的神族强行灌下孟婆汤,忘去前尘往事,还有他。百般折磨后,被神族无情地丢入“天眼”,每一生每一世的命运都被他人把握,饱受折磨,受尽了这世间的苦难和委屈。
他答应过她,要带她回家。
所以她坠落入“天眼”时,他化为原形真身,只为拼了命地想要拉着她的手,却终究只差分毫,近在咫尺,永远的失去了她,他找了她几世,一路都是一个人,看遍了大江南北的繁花似锦,也看遍了人间的疾苦。
因为思念至极,渐渐地,恍惚迷离间,也变得越来越像她的模样。
她的一生极苦,结局永远都是孤独一人,然后死去,每一世的命运因为受到“天眼”之外的神者控制,所以可怜又可笑,总是各种没有原由的折磨和不幸,各种话本子似的开头和结局,都只是神族为了折磨她所编造出来的理由。
或者对于神族来说,无需什么合理的开头和理由,只要为了能折磨她,再不合理的罪行和所谓的“诅咒”也能安在每一世的她头上,为虐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