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唤阿雎的女子,曾经一直跟在褚启的身后,褚启那么喜欢她,恨不得把命给她,可他也听说了,褚启的皇后并不是什么阿雎,应该不是褚启曾经那么喜欢的那个人,在宫中,似乎也没有听说过什么阿雎,褚启不再是以前的阿启,而是凉薄又无情的南明帝王,这些年,褚启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呢,才会变成坊间传言的那样。
而那位阿雎,不闻其人,又还活着吗。
在这如虎似狼般的偌大深宫,红墙绿瓦,皆是过眼云烟,到处都是算计,女人有女人们的战争,男人有男人们的战争,堆砌着眼花缭乱的珠宝金钱,权力和野心的斗争,硝烟四起,皇宫何尝不是一个战场,每天都会有人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死亡。
褚启这个人其实与众人格格不入,特立独行,却又太想得到认可,于是就会活得太累,阿雎是他唯一的光,年少时他拼命地抓住这道光,可这道光不知何时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这权谋斗争,金钱迷眼,将褚启困于其间,只剩下无边孤寂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褚启,他一个人,这么多年,又是如何撑过来的呢。
这些,乌尔暮都不知道,只是感叹人生如戏,不过几十年的时间,物是人非,竟然会在一瞬间改变这么多东西,结局也是不一样的,让这局中局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他们多年以前就相见,褚启是南明帝王,他成了褚启的将军,乌尔暮甚至有想过故人相见会是何种模样,却唯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过程,可笑又滑稽,说出来都怕会有人不信,可两个人是真的一点也认不得对方了。
这些年以来的磨难早已让曾经的男儿对着王权富贵屈服,卑躬屈膝,低头叩首臣服于南明帝王,也在血战权谋中以鲜血的代价懂得了韬光隐晦,妻女也就成了软肋,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他到底是懂得几分,对于皇家所密谋的事不论对错,也不敢忤逆,只能顺从的去照做,冷血无情的就像是南明的一把刀。
也许,在那无数次不论对错的暗杀里,乌尔暮满手鲜血,早已变得麻木不仁,他们都早已不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男儿,只是他和褚启深陷其中,一直都没有发现。
褚启微微颔首,垂下黝黑浓密的眼帘,遮掩住眸底看不清的情绪,语气平缓,“自今日起,传令下去,放微临慕带着妻女离开南明,让他出了这皇城,他那些亲人永远地囚禁于南明,不得跟随于他,没有我的召回,我的大将军,微临慕终身不得擅自踏入南明。”
这位君王,时隔多年,第一次自称为“我”,而并非是“朕”。
“臣,微临慕,叩谢陛下。”乌尔暮深深地一拜,将头磕在台阶上,无比的郑重,每一句话都说得极其诚恳又艰难,“愿陛下圣体安康,如愿以偿,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