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行动又持续了两天。
但这两天的行动与其说是救援,不如说是清理战场。
所有的食蝉蚁,都从常营地下城里消失了,地下城恢复成了巨型蝉猴与复仇红蝉的家园。
这让已经习惯了棘手食蝉蚁的探险者们,都很不适应。
袁小乐甚至看到了有探险者站在常营地下城门口,空虚地比划着剑法——
“怎么就没了呢……我刚刚才研究出来,该怎么对付大型兵蚁……”
这让他感觉有些好笑。
想当初,他和这些人一样,成天都在痛骂食蝉蚁为什么那么恶心。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食蝉蚁这种生物,居然是一种特殊的入侵物种——
当然,或许将其成为《异常体》的《子嗣》更合适。
但是因为蚁后不是完全体,所以它的子嗣更可以在更大范围内的地下城活动,所以才造成了这场“食蝉蚁灾难”。
这次地下城潮涌的官方定性已经出来了。地面世界战死了150人左右,大部分都是在第一次潮涌时,被临时潮涌点害死的。
而地下世界,死亡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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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乐把手擦在兜里,突然有些惆怅。
而背后的女朋友,正在催促着他:“小乐你还在等什么?买好花就赶紧出门啊?我们今天的行程可是很紧的!又是去医院,尤其是去扫墓的!”
“好,我知道了!”
袁小乐看了眼花店镜子里的自己,整理了下还有些不习惯的西装,跟丫丫一起,走向了出租车。
“所以说,你们就是穿着正装,坐着出租车过来的?!”
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肥骑士,大声嘲笑着两个人。
“这有什么办法?一会还要去参加葬礼。”
袁小乐小声嘀咕着,这几个月来的地下城探险,让他那暴躁的脾气变和善了不少。
至少,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与生死观,都已经被地下城改变了。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他人与自己的生死,更能改变一个人。
他和木丫丫都又死在了地下城内,当王座之间的心灵风暴冲出来时,他和木丫丫都被困在囚魂蚁的身体内,连同蚂蚁一起,被“烧焦”了。
袁小乐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能不能被称之为“烧焦”,但是看着食蝉蚁死亡时的那些资料,他本能地感觉,那并不是“被粉碎”、“被撕碎”、“被胀破”这种程度的描述。
“被烧焦了,自内而外地。”
袁小乐看着食蝉蚁的图片,在分析概述中写到。
这些分析概述,是邵警官交给他的。
邵警官和鹿副官都没有事,连擦伤都没有,这让袁小乐感觉很郁闷,明明是一起被抓的,结果同一批人里,只有他一个死掉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地下城内死亡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用力揉着肥骑士的肚子:“结果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肥骑士被袁小乐摁得嗷嗷直叫,连忙告饶到:“我这不是战场上被救援队给砍了吗?肠子都掉出来大截,你别按我的肚子!刚好!”
“裂了正好,让医生再帮你缝一遍,反正探险者不怕受伤!”
袁小乐开着玩笑,却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门口传来了丫丫的声音:“啊,森队长!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他。”
撑着拐杖走进来的女子,正是森妍。
她现在下半个身体还不能动弹,根据将她救出来的警官而言,她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
和她一起,被困在《银色女皇》身体里的十九位宿种,都变成了无头女尸。
从脖颈开始,脑子炸成了碎片,只有妖冶的身体残留了下来。
既涩情又恐怖,要不是她们流出来的体液都是银色的,或许袁小乐都要为她们感到可怜了。
虽然缺失很可怜就是了……
被《银色女皇》同化消失什么的。
而看到病房里的袁小乐与肥骑士,森妍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撑着拐杖,缓缓走向隔壁的病床。
“天天来吗?”
袁小乐和肥骑士低头咬着耳朵。
“几乎,有时候一天要来好几次。”
肥骑士低声回答道。
“你说她俩该不会——”
袁小乐比划了下手势。
“那也得看林哥怎么想,现在人还没醒呢,总不能让森队长守活寡吧?”
肥骑士苦着脸,回答道。
他看向森妍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感慨:“真是美女啊,受了伤之后,更加我见犹怜,林哥艳福真好。”
然而丫丫走过来分别掐了两个人一下:“好了,你们两个,就不怕被人听到么?!精灵的神经反射可是有加成的!”
三个人又小声密谈了一会。
袁小乐看了看手机,站了起来:“森队长,我们一会去参加卡西欧的葬礼,需要我带句话吗?”
“谁?哦……卡西欧啊……”
森妍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她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麻烦您告诉他的家人,是我‘领导不善’……”
“好。”看着森妍这个样子,袁小乐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他最后还是安慰了下森妍,“森队长,可能蓝染、阿九她们都已经和你说过了,但我们都觉得这件事不能怪你。”
“但我确实向他们承诺过,会保护她们,将她们所有人都安全地带回来……”
森妍喃喃地说道:“而且尼尔也没原谅我。”
“卡西欧和尼尔是一直小队的……遇到认识的人死掉,对她的打击也很大吧……”
袁小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向森妍道了别:“那么森队长,我和丫丫就先离开了,让肥仔在这里陪你。”
“等等!让我送送你们!”
听到袁小乐的说法,肥骑士慌忙站了起来,看来也不想一个人留在这个尴尬的空间里。
三个人匆匆走掉了。
森妍在病床旁坐了良久,突然站起身来,将手掌贴近病床上青年的脸颊——
“医生说你的灵魂还在活跃,但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
林怀恩没有回答她。
他闭着眼睛,嘴角满足地翘着,似乎是正沉浸于一个不错的美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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