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八的伤，咋样？”
郭子兴身后不只是马秀英，还有张天佑，邵荣，赵继祖等濠州红巾军的核心人物。
虽然不是追随郭子兴一起造反的老人，但是朱重八和朱久，已经在这个团体内，靠自己的努力立住了，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朱重八咧嘴笑道，“小伤……没……嘶……事儿！”
“不是小事！”这时郎中缝了最后一阵，给朱重八的伤口上药，包好后笑道，“注意，伤口不能崩开，不能沾水！”
这不扯呢吗？
天天和元军打仗，抡刀子能不崩开？
“要是崩了咋整？”小九急问。
到了今天，其实朱重八对于小九而言，已经不只是所谓的大腿了。
是兄长，是兄弟，是朋友。更是小九在这世界上仅有的依靠之一。
郎中又笑笑，“死是死不了，不过怕是留下啥后患！”说完，开始收拾医箱。
箭楼里人越来越多，普通士卒都出去了，来的全是军官，似乎要在这开会。
小九对郎中笑道，“俺送你！”
说着，带了郎中出了房子，下了城墙，并且在怀里摸出块银钱塞过去。
“多谢了！”小九正色道。
“拿人钱财而已！”郎中洒脱地问道。
“俺叫朱九，郎中贵姓？”
郎中渐渐前行，回头笑道，“在下胡青牛！”
…………
送走郎中，小九又小跑回去。
刀枪无眼，谁都不知道哪天被砍，哪天被扎。
给一个好大夫留下好印象，关键时刻能救命。
刚走到门口却愣了，里面静悄悄地，迈步进去，所有人都是一脸沉重。
濠州红巾军自郭子兴以下，都在这城墙上的箭楼里。
“今天是老天眷顾，突然来一场雨，不然还有得打！”
小九靠着重八站好，就听郭子兴继续说道。
“元军拼命了，一旦雨停下，就是全力攻城的时候。咱们的人有几把刷子，大伙都清楚，要是城墙上站不稳，就他娘的完了！”
说完，郭子兴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见到的都是凝重。
元军太拼了，脱力不花的帅旗都到了城下，城头的人都听见，元军军法不破城全部处死，谁不拼命？
而且，破了城还能随他们乐呵，随他们玩。当兵的图啥，还不是一上一下两张嘴？
气氛有些沉重，大伙都明白，可是大伙也都没话可说。
然而，朱重八却突然开口，“城破了，咱们也谁也活不了！跑都没地方跑！”
瞬间，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他。
朱重八缓缓道，“大帅说的对，两次攻城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心里不会善罢甘休，雨一停肯定再来！”
朱重八放慢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脱力不花为啥逼着他们拼命？俺想，脱力不花肯定觉得咱们就剩下一口气了，想快刀斩乱麻，一鼓作气宰了咱们！”
“重八，你想说啥？”郭子兴看着他，说道。
小九把头靠在墙壁上，他心里已经猜到重八要说什么了。
“脱力不花以为咱们可以一口气拿下，就是没把咱们当回事儿，就不会防备咱们。”朱重八摸着胸口的伤口，慢慢道，“他的人拼了一天的命，也累了。死了那么多人，心里也慌了！”
众人的目光变样了，呼吸也沉重了，都是刀尖上打滚的人，都明白。
“既然他们主将轻视咱们，当兵的又累又慌。咱们何不趁着暴雨，出去捅他们几刀！”朱重八双眼发亮，“俺敢说，现在他们放哨的心都没有！一捅一个准儿！”
“重八说的，正合俺的心意！”生死关头，郭子兴身上满是草莽豪杰的光棍气。
众人却都低下头，默不作声。
小九看明白了，重八这个建议好不好？好！与其傻了吧唧的守城，还不如远死士出去给他们一下，没准濠州的围就解了。
但是，问题是，谁去？
九死一生的活，谁愿意干呀？
邵荣冷笑着看看这些人，“抽签吧！”
“中！”赵继祖附和地垫点头，看着其他默不做声的人冷笑，眼神有点嗜血。
“这一仗，不是捅他一刀就完活！”朱重八笑了笑，随后看着郭子兴正色道，“是要解了濠州之围，别人都不行。我去！”
他去？这搞不好就是送名的活？朱重八自己要去！众人的眼神都是不解。
唯独小九捂住了脸，这世道，危险就是机会。别人看到的九死一生，朱重八看到的是金光大道。
机会对于每个人都说同等的，可是有人登上了万人之上的位置，有人默默无名，朱重八的选择就是答案。
“给俺五百人！”朱重八继续说道，“俺冲进元军的大营搅和乱他们，然后大帅率领其他兄弟，掩杀过去。咱们不干则已，一干就让元军再也不敢来！”
说着，朱重八抱拳道，“大帅，让俺去吧！小九常说，没有胆量就没有产量！”
郭子兴的老毛病犯了，犹豫。
一部出城偷营，和一部为先锋全军出击，其中风险天差地别。
“要是你做不到呢？”郭子兴的小舅子张天佑忽然开口说道。
“做不到？”朱重八冷笑，“那还说个鸟，做不到就是俺们都死球了！”说着，又是笑了笑，“干地就是造反的活，还他娘的怕死？”
顿时，张天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郭子兴终于下了决心，咬牙道，“好！重八，俺听你的！”说着，两手抓着朱重八的肩膀，“需要啥，说！”
朱重八咧嘴笑了，回头看看小九。
小九也笑了，心里道。
朱重八呀，他娘的你这个野心勃勃之辈，净拉老子玩富贵险中求。
“卖命的活，带上俺，哥！”小九一脸的坦然，他就是这样的人，怕是怕，可是关键时候也豁得出去。
况且，小九早就在自己的心里说过，想出人头地就要比别人做得更多。
旁边，汤和默默的站在朱重八身后，对重八点点头，对小九眨眨眼。
重八一人给了他们一拳，“好兄弟！”
随后，费聚，花云，耿再成，唐胜宗，陈龙这些和哥俩有过命交情的人，也都笑着冲重八点头。
“大帅！”朱重八朗声道，“给俺们准备铁甲，准备酒。您还要拿出金银，给兄弟们安家费！”
“中！”郭子兴郑重的点头，“重八，俺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是好样的。你去吧，俺在你身后。要是成了，俺亲自给你把酒，让你做咱们濠州红巾军的统兵官！”
那就是说，如果朱重八活下来，就和郭子兴的心腹，邵荣他们平起平坐了。
这时，郭子兴的目光，看向小九，“你小子也是好样的，活着回来，俺把月牙儿，许给你！”
小九翻个白眼，“俺饿了，让月牙儿下面给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