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这一个字将二人的距离拉开,裴允之的面部表情扭曲,看的应如意有些害怕。
她愣在原地,看着满脸恍惚的裴允之,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是干干的等着。
眼看时间流逝,他们原先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可裴允之还是满脸的痛苦之色,他的样子,怕是不愿任何一人接近的。
远处,韩世修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焦急,许是见裴允之和应如意到了时间仍然未归,才四处寻找。
“允之,阿应你们俩怎么在这里,让我们二人好找,拓跋展在原地等我们,我们快回去吧!”
韩世修见裴允之和应如意都不做应答,他才走进走近,许是没看见应如意的眼神示意,又或许是明知而故意为之。
他一手拍上裴允之的肩膀,看似无力,却死死的压住想要挣脱的裴允之,韩世修笑着和应如意说笑。
他道:“没事阿应!”
裴允之不是第一处于这种游离的状态了,韩世修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见。
裴允之被韩世修一碰,本是无意识的想极力的挣脱,奈何却被死死的压着。
身体抖动了一阵子,裴允之才许是缓了过来,无神的双眼闭上,他的脚下发软,竟然向后倒去。
韩世修扶着裴允之将要倒下,暗叹了一下,嘴上说道:“这是又被什么邪物蛊惑了心神?”
“我也不知道,阿之刚刚就跟在我的后面,我同他说话时,就觉得他不对。”
应如意的模样有些委屈,又夹着韩世修没有感觉到的慌张,韩世修闻言忙的回到:
“阿应莫怕,允之啊,小时候就这样,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着,他就将裴允之背起。
“阿应走吧,拓跋展还等我们呢!”
应如意跟在裴允之的后面,看着韩世修熟练的模样,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们找到那口井了吗?”
韩世修摇头,加快了脚步,这裴允之该是他背着长大的了。
应如意又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韩世修停下前进的脚步,“等允之醒来再说!”
“好!”
…………
在见到拓跋展之前,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过话,韩世修只背着裴允之快速的走着,也不管应如意是否能追的上来。
拓跋展站在不远处看见韩世修背着裴允之回来,心里就又泛起了嘀咕,收了他的大刀,急忙迎了上去。
“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寻你们俩!他这是又怎么了?”
拓跋展虽是关心,但是语气也夹杂着几分无奈,这个裴允之,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俩天一大晕,三天一小晕。
“你又怎么了?”
拓跋展这话是问应如意的,见她跟在韩世修身后,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眼眶还微微泛红。
韩世修将裴允之放下,也回头看去。他不知道跟在后面的应如意红了眼眶,急忙道:
“阿应……我……我只是紧张允之!”
应如意眼角的泪忽的落下,许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我知道,……只是为了我,平白的连累了你们,连累了阿之……”
拓跋展眉毛轻挑,退了几步顺势蹲了下去,也正好看看裴允之的情况,留应如意眼泪汪汪的看着韩世修。
这几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韩世修和应如意才是那个有情人,而裴允之也就是极力撮合两人的大哥哥。
韩世修被看的心慌,他上前擦了应如意眼角的泪。
“阿应,允之无悔,我亦无悔!切忌多想!”
语罢,韩世修伸手去拉应如意的手,却停留在了半空中,转而拉起了她的衣袖。
“井没找到,还倒了一个!”拓跋展多少说的有些丧气,四下看了一番,他指着一间石屋道:“我们先进去休息吧,看看裴允之什么时候醒!”
夜风袭来,蜷缩在角落里的应如意微微发抖,呼出的热气化作丝丝白烟。
拓跋展和韩世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身子难免有些抖动,韩世修给裴允之掖了掖被子,便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应如意的身上。
应如意被冻的已经没有拒绝他的意思了,紧紧的攥住了衣服,圆鼓鼓的眼睛被冻的眨个不停,嘴里还一直冒着白烟。
韩世修叹了一口,将她环入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这天气倒像是入了寒冬腊月般!”
拓跋展起身准备去关上所有门窗,可是当他关好了窗户,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不对之处。
拓跋展轻咳一声,引了韩世修的注意,他才轻声道:
“韩世修,外面似乎有人!”
放开抱着应如意的手,自然而然的握上了腰间的软剑,朝着门口轻声而去。
就在几人神经紧绷的时候,几声呼叫从身后传来,裴允之大叫着,随后慌张坐起。
“我没错!……没有!……没有……”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额头竟也冒出了丝丝细汗。
被打断的拓跋展也顾不上别的,急忙上前开门。
寒风夹杂着点点白雪入室,几人都打了冷颤,拓跋展顾不上看清楚外面的情况,迅速关上了门!
拍干净了身上的白雪,他纳闷的道:
“这是什么鬼天气???邪门了!!!”
……
韩世修往手上呼了几口热气,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几个手指就要冻僵了。
奈何这屋子里竟然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点火的东西,唯一的被子盖在了裴允之身上。
“允之……呼……你醒了……”
韩世修上前,用衣袖擦了他额头的冷汗,“你……你别着了风!”
裴允之左右大量了一番,才算是缓了过来,他仔细的瞧了应如意那边,见她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取下递给韩世修:
“我没事!”
许真的是冻坏了,应如意将韩世修递过来的被子丝丝的盖在身上。
拓跋展问道:“你怎么又晕了?”
裴允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一将死之人难免的!你们找到井了吗?”
“没有!”
裴允之晕倒之后,就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无边无境,不论他如何走,也始终走不出。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了远处的白色伴随着几点金色,那个样子像极了尤川等我白巫术。
裴允之加快脚步追上去,白光忽的散开,化作几个大字。
“你可知错!”
裴允之看见这样的字体,气血瞬间涌上,眼里的怒意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面上平静的指向那几个字,说道:“没错!便是没错!”
随着裴允之的话语,字体化作云烟消失,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裴允之痛恨这样的感觉,他抬头,冲着那一片黑暗,喊叫:“我没错,曾经无错,今日也无错!”
“任你是谁,我没错!……没有!……没有……”
歇斯底里的话喊叫,裴允之忽的坐起,再睁眼便是一股冷风吹的他立刻清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了这片石堡,便觉得心神不宁。”
活动了一会筋骨,裴允之也感觉到了寒冷,他问道:“怎么如此冷?”
“谁知道呢……这太阳刚落山,就成了这样的鬼天气。”
拓跋展离开了门口,超朝屋内走去。
“还漏风呢!”
此时应如意也缓的差不多了,可裹着被子的手依然拽的紧紧的。
“我在百离,只见过俩次这样的……天气!”
裴允之闻言问道:“哪两次?”
“一次是我被巫女捡回来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持续了整整三天。还有一次是有人背叛了百离,引起了巫女的大怒,也下了一场大雪,那次直直的下到了祭祀前几天。”
应如意说完,打了一个冷颤,却见其他三人似乎是石化在了原地。
拓跋展当下转身拿起自己的大刀,就准备朝外面走去,韩世修立刻上前拦住。
“别急,拓跋展,万一不是呢?”
“有什么不是的?江夏怎么办?她还在那里!”
拓跋展已经顾不得其他,只一心想要回去救曲江夏,面对韩世修的阻拦,他极力的反抗着。
“拓跋展,司竹说了,他这次不会逃!或许不是因为他呢!”
拓跋展此时根本听不进去韩世修说话,他用刀抵上了韩世修的一只手,用足了力气,逼的韩世修倒退几步。
推开韩世修,拓跋展怒道:
“韩世修,你凭什么这么信他?”
“……”
韩世修不语,他确实不知道这时候是否该相信司竹,他在等裴允之的决定。
裴允之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心里乱做了一团,如今这局势的发展是越来越差了。
他们不但没有恢复巫术,这下还不知司竹和曲江夏是否陷入了危险。
“阿应,井可真的在?”
裴允之觉得当下之记,还是得有些傍身的本事才行。
“阿之,你信我,我就绝不骗你的。”
应如意说的焦急,她猛地站起,身上裹着的被子滑落,露出她原本瘦弱的模样。
冷风再次侵入,应如意不由的抖了抖。
裴允之说:“我自是信你的,阿应。”
“如果江夏他们真的遇到危险,我们现在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当下该去找那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