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和着手解决掉了最后一个挥剑向自己刺来的士兵,城头上的士兵越发的少了,想来应当是尘埃落定了吧!
她从前觉得殉情这种事,是只会出现在茶楼酒馆那些说书人的话本子里的,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殉情。
只是可惜了,她还有许多话想对夜阑说,今生只怕是没机会了,沉思间,林轩和已经站上了城墙。
她的右脚刚踏出去,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急促但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林轩和,你敢!”
林轩和听此,急急地收回脚,看着靠近城墙上方的一层台阶上,立着一着铠甲,手持长剑,长发高挽的男子。
“你......”林轩和愣了许久,直到那着一身青色铠甲地男子走至她身边,握着她地手将她拉了下来。
掌心触碰到地温热,与先前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到被来人拥进怀中,熟悉的兰草香气,铺满她整个口鼻时,她才反应过来。
“你......没死?”林轩和静默了片刻终是道出了这么一句。
夜阑又拥了她好一会儿,若不是顾忌到此处人多,他真的是.....
“我无事,晚些时候在告知你,今日受惊了,先回宫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好”林轩和低声道,这才从夜阑怀里退了出来,她先前那股气势早已没了,此刻看着站在城楼上,朝自己和善笑着的士兵,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幸亏她眼尖地瞥见士兵后面站着的紫儿和青莲,随即拉着他们一溜烟地跑了。
夜阑看着林轩和的身影消失在墙角,他身后走出了一身着铠甲的男子,见到他立即单膝跪了下去,同时双手抱拳道“陛下,人抓住了。”
“北临的夜晚,终于过去了。”言必,亲手将身前的男子扶了起来道“辛苦了,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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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摄政王看着面前面色略带苍白的夜阑,他身侧,则是早已经不省人事地丞相。
“没想到,你竟然会以身犯险。”摄政王看着一身铠甲坐在龙椅上地人,低声道。
夜阑并未言语,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摄政王“王叔,当年我父王母后的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不是,我虽然想要皇位,但却还不会丧心病狂地对自己的亲兄长动手,否则,你就不会如今仍然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了。”摄政王看着坐在龙椅上地夜阑,这个他看着长大地孩子。
夜阑见此,突然笑了对一侧的人道“摄政王年迈,身子弱,赐南山别院用以养老。”
“是。”
“夜阑,你.....”摄政王一惊,面上满是疑惑,成王败寇自古有之,他早已做好了命丧于此的准备。
夜阑缓步走了下去,微低了身子,一双眸子里罕见的都是赤诚,薄唇亲启道“王叔,谋划了这大半辈子,您不累吗?”
“丞相,意图谋反,已被朕当场诛杀。”夜阑说完,便转身抬步离去,前朝也该好好清理一番。
摄政王看着夜阑离去地背影,久久不曾言语,片刻后他对着一侧地黑衣人说“走吧!另外,帮我告诉皇后,她喝得汤当真是强身健体的补药。”
此刻,北临前朝,则是一片鸦雀无声,今日大家一个个恍若霜打的茄子一般,即使夜阑革了几位朝中大臣地职,也没有人感出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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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前朝的鸦雀无声,璃宫里则是一片灯火通明,林轩和本想等着夜阑一同用晚膳,结果,最后实在撑不住了,便先自己一人用了膳。
中间还得到了摄政王传话说,她喝得汤当真只是强身健体的汤药,一时之间苦笑不得,这位摄政王,当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等夜阑踏着月色而来时,林轩和正靠在窗边软塌睡得兀自香甜,紫儿正欲上前将她唤醒,夜阑却只是摆了摆手,让她们下去。
夜阑将睡得香甜地人儿打横抱起,她似乎瘦了许多,本就瘦弱,如今那张小脸上看起来似乎更加没有几两肉了。
夜阑抱起林轩和时,见她突然动了一下,本以为她醒了,却见她只是换了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了过去。
此刻已是初秋,北临的天气却仍旧炎热,是以林轩和沐浴过后,只着了一件里衣,和一件外袍,饶是如此,夜阑还是怕她着凉,将她放回床榻,正欲拿过一侧的锦被给她盖上,却发现自己袖口的衣衫被人死死握住。
垂眸看去,却见林轩和面上一派清明,哪里像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什么时候醒的?”
林轩和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整个人往里滚了一圈,然后拍了拍身旁地空位道“初秋虽还是有些炎热,但如今天色渐晚,你睡床榻吧!”
夜阑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终是褪去了外衣鞋袜,躺了进去,他刚躺好,林轩和又滚回了他怀里。
双手紧紧抱着他,夜阑伸手揽过她柔声道“抱歉,让你受惊了。”
“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轩和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地心跳道。
夜阑揉了揉她的长发随即道“如你所见,那日悬崖其实只是一个诱饵,真正的局便是你回宫所见的那样。”
夜阑话必,久久未得到怀中人儿的回话,本以为她睡着了,直至胸口传来一阵湿意。
林轩和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是泪痕“幸好,幸好,你最终还是回来了。”
夜阑无奈只得低下头,在她额间蹭了蹭,随即以唇为手,一寸一寸地吻了过去,替她拭干小脸上的泪痕。
室内一片温馨,窗外月华如水,摄政王借着月色匆匆出了北临城,城门外,摄政王最后看了眼这个困住他半生的城池,最终放下车帘。
马车缓缓朝着官道离去,未曾在光滑的路面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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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三百一十四年,南陵国破,听闻镇国将军战斗至最后一兵一卒,终没能护住南陵。
北临四百七十五年冬末,南陵亡国一月后,皇后于宫中产下一子,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撂下政务匆匆赶来的北临皇最后一眼,便合上了眸子。
北临帝悲痛不已,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封此子为太子,北临四百九十一年,太子年满十六岁。
承皇位,同年北临帝薨逝与自己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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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缭绕处,一女子着一身绯衣,端坐于院内石桌上,手中执一本红册细细看着,半晌她合上红册低声道“痴缠五世,终弄得魂飞魄散,你当真不后悔吗?”
“砰”一道声音传来,未见其人却已先闻其声“木绯烟,你瞧瞧你做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