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起书本,转身跑出图书馆。脚步哒哒地带出一阵风,让图书馆前台的老师很是皱了一阵眉,想开口训斥一下,还没来得及酝酿,破坏者就已经绝尘而去。
工艺教室里那几个人都在,她没有冲动地过去,先回了寝室。汪静正在床上看小说,见她回来,从床上伸出半个身体讶异地问:“呀?你咋回来了?那俩呢?”
“坐无聊了就先回来了,诶静静我问你,你确定了能留在你那个公司了吗?”
汪静放下书,坐起来看着她:“上次就说了!那时候你在干嘛!你还嗯嗯的点头!交实习报告的时候就说了,给我报告盖章的时候部门的经理就跟人事提了,等七月一号正式入职。”
“啊…哈哈这样,不好意思,脑子不太好最近。”本来认真得站着问话,现在只能赶紧假装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坐下来整理书架。
“你最近是跟梦游一样的,怎么突然又问我这个?”
“就,也想要想想就业吧,刚在工艺房,万老师跟我说去莱依投简历。”
“是吧!说了是吧!!怎么样!要去吧?”汪静激动的都要从床上跳下来。
她笑:“去,当然去。”说着从书架上把装饰过的论文文件夹拿出来仔细的看一遍。
那两套被围观的毕业设计,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拿出去,但是论文发回来的时候,班导说分数不错,那这个或许可以拿去给方学姐看看当个应聘资料。
当时写的时候虽然是一身走秀的热度未退,但也是她潜意识里对莱依的向往也不一定
六点不到的时候,赵晓玉两人回了寝室。
汪静从床上下来,嚷嚷着去吃饭,那两人放下东西说:“不为找你们,刚都跟他们直接食堂一起吃了!还绕回来寝室找你们!”
气得汪静拖着许绣颜就要先走,还来不及聊些什么,就拖拖拽拽地到了食堂。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人下意识就去了刚工艺课一帮同学去的食堂,还是随意而为,反正学校里三个食堂他们就去了大家都在的那一个。
四下里互相看到,七嘴八舌地一招呼,便一条长桌坐在一起。
最关键万淑娜也在一起坐着吃饭,汪静小声嘟囔了半天。
许绣颜习惯性的客气谨慎,选了外边的位置坐,离万淑娜隔了好几个人。
汪静坐她对面,哼哼唧唧地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那边挨着的工艺教室的几个,许绣颜瞄了下,都是半张嘴吃饭半张嘴说话。万淑娜也在轻声地跟身边的贺政说话,面对老师,这位倒没有严守食不言的规矩,该回话还是认真地回应着。
三年级跟她一起去莱依做助理的程俊琪也在,她跟许绣颜并排坐着,隔了个赵晓玉,她伸长脖子叫着许绣颜:“师姐!上次手机没电都没顾上,我们加个微信呗!”
就冲着她不是叫的全名,许绣颜都愿意给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转头看着她点头说好。
笑跟脸还没收回来,就看到程俊琪对面的贺政跟裴静萱都朝着她看过来。
干嘛,两个人这么默契,你俩不会是一对吧!哦…不对,人贺政澄清过了,他没对子。
她视线扫过那两人,懒得给回应,转头吃饭。
啊不对,她马上又抬眼看过去,还要有求于人呢,这样太打脸!只是看过去时候,那两人都收回视线低头吃饭了。
怎么有种做贼的感觉!她皱了皱眉。
既然已经决定好好面对,她索性开口叫了下:“贺正文!”
因为太久没人这样叫过这个名字,不止裴静萱赵晓玉,和晓玉对面的陈乐媛,就连万淑娜也挑起眉毛看过来,“你的微信也给我加下吧,找你有事。”
“好。”贺政说道。
当事人都没问是什么事,其他人好像也没有开口问的立场。裴静萱嘴唇动了动好像要开口的样子,万淑娜先笑起来:“哎哟真的,我都还要想一想贺正文是谁呢。”
赵晓玉跟程俊琪先哈哈笑起来,程俊琪说:“是啊是啊,我们全系大概都没人叫他贺正文吧哈哈哈,师姐一会我给你,我加你时候给你,我有他微信。”
回寝室的时候陈乐媛忍不住问她:“你找贺政是……要干嘛,我都惊了,我感觉萱萱都呆掉了。”
赵晓玉说:“呆就呆,她早就被拒绝了现在还呆什么呆啦,我觉得你要问绣绣下午老万说什么了?”
汪静听着立马问道:“嗯?她被拒绝了?人家不是都有女朋友她还去表白吗?那肯定拒绝啊!”
“哎我去,你能抓重点么,我们现在重点是裴静萱么!”陈乐媛跳脚。
“嗯,重点,重点是绣绣准备去莱依了,对吧,你们不知道么?”汪静立刻被转移注意力。
许绣颜好笑得等她们闹完,才说道:“嗯,没跟她们碰上还没说,下午就是说这事儿,让我整理点资料,约了时间去看看。我找贺政是想看有没有时间恶补下日语。”
“你可算开窍了啊!”赵晓玉长叹。
陈乐媛也笑了:“真是不容易,我都做好准备老万不行我们挨个上了。”
许绣颜看着她们,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几个人笑成一团跑回寝室。
贺政晚上从微信上发来信息,说周五下午和周六工艺课之前或者平时晚上都可以,看她的时间,只针对性教一些简单的初级语法,日常口语跟一些专业用词,比较容易。
赵晓玉闹着说贺政的日语课她也要一起去,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这时候陈乐媛竟然是一脸真诚的老母亲笑容,也不知是真放下了还是重友而轻色,不管怎么样,室友们的态度让她不太平静的情绪又忍不住要翻腾,只能早早洗漱上床遁逃。
躺着没搭两句话就有些困顿,还没到熄灯她就迷迷糊糊得快要睡着,最后屋里什么时候黑下去,什么时候完全静下来的她都不知道,整个沉沉得睡入梦去。
第二天周日,一大早宿管阿姨就来敲门,八点还不到。
刚被敲门声扰醒的时候整个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撑起来的时候摸到一枕巾的濡湿,顺手一擦一脸的水,怎么哭了吗?还哭了这么久,到早上都湿漉漉的没有干。
敲门声继续响着,伴随着阿姨的叫声。挣扎了好几下,才只有许绣颜努力地爬下床去开门。
不怎么清醒的大脑慢慢开始运转,只是开门的瞬间,又被惊到一片空白,失去思考能力。
宿管阿姨捧着一大束白色玫瑰花:“哦正好,许绣颜,就你的。刚送来的,太早,我没让叫,给你拿上来,想着这一早上喊起来,一栋楼都得记得你咯!”
她关了门捧着花坐在位置上发呆,并不能很清醒的分辨现在自己算是醒了还是还在梦里。
送花的人倒霉的送得不是时候,她这一次连上次那一点点的少女窃喜都波澜不起来。可能是刚才从睡梦里挣扎出来,她很是沉重。
心情也好,头脑也好,整个人都沉甸甸的。
梦里的情景随着她坐得越久,越来越淡化下去,几乎快要捕捉不到了,现实越清醒,梦境越远去。
这种感觉好多次了,她却没有特别想要努力回忆起来的欲望。
她坐在那里为着这个不想追究的情绪追究了很久,却跟丢掉的梦一样,不得其法。
昨天情绪起伏太大,思虑过度,已经耗掉了她的精气神。
再上去睡会吧,她丢开花束又爬上床,只是上去后摸着湿了一大片的枕巾,恍惚间仿佛坐着也能睡着似的,不想再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