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的，你有比邵杨大吗？”许绣颜问道。
“……没有。”沈炎回答。
“那为什么网上叫你炎哥的多，叫他都没有看到叫杨哥的，都是杨杨，杨杨的叫？”
“……因为…他长得比较幼稚吧。”
许绣颜抿嘴笑，她觉得这个回答比较幼稚。
“票我拿到了。”她乖巧的不做评论，换了个话题。
“嗯，看到了，你俩还吃了顿不错的早餐。”
嗯…这话里似乎有点酸味。
“比照这种操作，其实…咱俩是不是也可以出去吃一顿？”
沈炎轻叹：“恐怕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俩是真的。”
*
真真假假，何从分辨？
只要是人们愿意相信的，就是真的，人们不愿意相信的，真的也是假的。不是假的，也要用力把它变成假的。
上一世那些粉丝就是这样。
她们不愿意她是沈炎女朋友，于是拼了命地也要消灭掉挂着沈炎女朋友身份的这个人。即便她们明知道消灭了她一个，以后也还会有更多个女朋友站起来，但很多极致的粉丝秉着自己得不到，任何人也不能得到的心态，集结成群，消灭一个是一个，把她的私人信息挖了个底朝天。
从她的工作，到她的住处，再到她杭城的住址，甚至是杭城老家的地址。
然后……
有什么在脑海里划过，混沌得很，模糊不清。
她想得有些头晕脑胀。
上一世本不存在现在这个世界，她脑子那些记忆肯定也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存在。所有的记忆画面一会清晰一会混乱。前一刻记起来一张扭曲的粉丝的脸，下一刻就瞬间忘记了她的五官长相。
像是有什么力量跟在她后面奋力地擦拭一样。
她画上去，然后马上被擦掉。
除非像染料印染那样，深深地浸润在纤维上，洗都洗不掉，才会成为刻印在她身体里的记忆，不会再被随便抹去。
她想起了据说至今还挂在院系展览厅的扎染作业，还有印染的一副仕女图。
那是她…这一次做的，还是上一次做的？
她看着双手，觉得这双手十分地白净光洁，却也透着笨拙，应该是不做手工很多年的手。
忽然她抓起身边一件礼服，仔细地看着前胸繁复的立体绣花。
大面积的立体绣片上，机器制作的痕迹很是明显，不过贴合缝制到衣片上的工艺是手工缝制，但这个工艺步骤太过基础。她手指拉起一个花边，轻轻扯了一下，缝得很紧，拉不动。
莱依得礼服制作很是精良，里面还有一层里布，精致地将所有缝纫痕迹包裹在内，她看不到缝纫针脚。里布里面，和缝线之间还衬了薄软的衬布，让穿着者只会感受到里布贴肤的柔软和舒滑。
她记得，以前她手工做过类似的绣花，在天真玛丽……
“你在干嘛？！”阿东进门看到她扯着一条长裙发愣，半长的裙摆虽然没有拖在地上，但被她这样凌空拽着，让人看得很是担惊受怕。阿东就看到两名店员在一边看得欲言又止，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办公室领导人员的深思，谁知道领导们在思考什么重要的设计要素呢。
“拽坏了你补啊！”阿东皱眉，从她手里拿走裙子，小心翼翼地挂到衣架上。再一点一点从上到下地抚摸检查，看有没有哪里被她不小心弄坏。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许绣颜忍不住说道：“我就只是看了一下，再说…这种程度的基本款裙子，有任何损坏我都可以补得完全看不出来的。”
“你可拉倒吧！”阿东头也不回，依旧认真看着裙子，对她毫无信任感，“你都有多久没碰过针线了？快两年了吧对着电脑上班。”
许绣颜不答，又盯着看了半响，直到阿东摸到裙尾，放心地挂回挂杆上顺了顺裙摆。她也不再纠结手工裙，转身走到柜台后面记录起人流来。
今天到店的主要目的，是站店数据收集。节后第一天，人们假期完结都去上班，又再没多久就要过年的情况下，会有怎样的进店率以及成交率。然后来判断看看春节的促销方案该如何调整。
原本这些数据可以由店员搜集提供，不过元旦前后工作不那么忙，方老大觉得办公室人员也应该出来体验下生活、贴近下销售终端，于是所有人轮流出来站一圈。
阿东和大周例行巡店，不在此列。
“看你心不在焉的。”阿东也不急着检查店铺陈列情况，先凑到柜台后面，跟她一起枕着胳膊撑在台面上，“怎嘛？在犹豫是继续做个办公室文员，还是转行去当明星去？”
许绣颜没什么战斗欲望地看他一眼，又无趣地转回视线，手指戳着台面上的本子。
“不明白衣女士，出道当明星的话，当歌星还是舞星比较好你觉得？”许绣颜反问。
阿东嘿嘿地笑：“你当时怎么没穿件红衣服，再来双红舞鞋，才配邵大明星不是~”
“我不穿黑色已经很对得起全网网友了。”
“哈哈哈哈~”阿东没心没肺地笑得开心。
许绣颜虽然并不怎么担心，也没有上一世那浓烈深刻的恐惧感，却也依然笑不起来。
同样笑不起来的，还有千世纪的王云玲和苏盈。
邵杨新年第一天约会不明女士，疑真正恋情曝光。该女把一件普通的白衬衣穿得仙气飘飘，容颜姣好，行止气质怎么看都算上佳。
不少刚被跨年晚会亮嗓的邵杨圈住的新粉，还没有那么大的占有欲，不免中肯地评论说，邵杨这个约会对象看起来，倒是比不少女艺人还要漂亮，且不说人家还是素颜。甚至还有中立者去翻抓仙女的白衬衣出自哪个品牌，这绯闻对象人还未显形，带货力就初露锋芒。
照片发酵了两天，到快上班的时候，突然又有人发现这个仙气对象，好像沈炎点赞的微博那位啊！这一下又一石惊起千层浪，许多人截出两张照片使劲对比。
但一个是自拍照，一个是路人照。一个许绣颜拍给男朋友看得不免美了颜找了角度，一个胡乱偷拍完全日光效果的，略有些变形。于是有人觉得是一个人，有人觉得根本不是。
一时间众说纷纭，新年一开始，各地粉丝都无心工作无心学习，各个化身名侦探，挖空心思要一探究竟。苏盈此刻，就连想靠着皮肤差的丑闻来博取一些关注度都没有了机会。少数网友会突然提起当初那一段邵杨沈炎同争苏盈的绯闻，如今拿出来一说，连当初爆料这个消息的营销号都被骂到狗血淋头。
苏盈虽然算有颜有演技的女星，不过烟尘气太重，连酸到想捏死对方的粉丝也会觉得邵杨要是去跟沈炎争苏盈，她们还不如把邵杨双手奉给对方。
要捏死，也先净了眼睛再说。
另一边被骂到狗血淋头却没被找出大名的《星闻周报》，却是新年新气象，整个报社从上到下四个人喜气洋洋精神焕发。
王栋大手一挥：“这波报道出去，我们连结果都不用守，先聚餐完再回来验收！”
手下欢呼着好，簇拥着走出小办公室，奔着美满的烤肉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