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的人开始逐渐多了起来,音乐的节奏随之而变,由慢变快了。
师诗感觉待的浑身不舒服,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但是将周围的人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有谁在看着自己。
师诗大声地问临清:“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啊?”
“你总算发现我一直在看你了。”
师诗尴尬地笑了笑,我还真没注意你刚刚在看我。
“不是,我是说有人在偷看我们两个,”师诗又观察了一遍周围的人:“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他到底在哪。”
酒吧里很热,可是被师诗说的,临清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你可别瞎说,我怎么没感觉到。”
难道是女人的直觉?不说临清还没注意,刚进来的一群人,痞里痞气,胳肢窝下面夹着一个小皮包,被就近带到了旁边,几个人坐下来之后就在“狩猎”,找寻今晚的目标。
师诗生的好看,由于温度太高已经脱掉了棉外套,里面穿着修身的毛衣,脖子上挂着一条毛衣链,垂到胸前。
虽然厌恶,师诗倒也见惯了这种人,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临清倒是不高兴了,急着想要宣誓主权,拍了拍自己里边的座位,示意:你过来坐吧。
师诗表面上摇了摇头,觉得没有必要,心里却跟抹了蜜似的。
夹皮包的男人坐在了最中央,旁边几个人围着他马首是瞻,其中一个点头哈腰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纪了,师诗心中不屑,这么大岁数了,这个时间大过年的,居然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出来鬼混,一看就是那种没家的。
服务生正站在旁边点单,几个男人不仅盯着师诗看,只要是长相稍微好看一点的,都是目标,就连点单都不走心。
没多一会儿,服务生就带了酒上来了,有几次师诗毫不回避地,还有模有样的端起自己装着白水的杯子,然后拿在手里摇了摇,一口一口的抿着,那架势,就好像自己喝的是琼浆玉液。
临清也相当配合,有模有样的跟着喝了起来,那边的男人轻蔑的笑了,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用力一放。
旁边的几个人以为大哥不高兴了,立刻跟着赔笑,其中一个人将小的酒杯,在桌子上一字排开,为首的那个开了一瓶酒,依次倒满。
师诗悠闲地抿着自己的杯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临清聊着,准备稍微坐一会儿就回去。
那边的一个小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从中间捏出一点白色的粉末,然后撒进酒杯,拿起来摇了摇。
端起来其中的两杯,向临清和师诗这边走了过来,到了跟前,这个小弟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这是我们六爷送你们的。”
师诗和临清看向那边所谓的“六爷”,果然是人在江湖,都不叫大名的,送酒的人转身刚要走,师诗拉住了他:“你们六爷叫什么?”
这男人听了之后,一脸的骄傲,答非所问就是没说名字:“你们连我们六爷都不知道?你们去问问来这酒吧的人,有几个不认识我们六爷的。”
师诗一脸认真到:“你们六爷原来名字这么长啊。”说完之后师诗看向临清,调侃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疑问句当名字的。”
小弟站在旁边想发火,师诗特别热情到:“快回去啊,另外替我谢谢你们六爷。”听了这话之后这个小弟才熄了怒火:“我们六爷这是给你们面子,愿意跟你们交朋友,别不识好歹。”
小弟自言自语着小跑回去复命,所谓的六爷跟着看向这边,点了点头,举着手中的酒杯示好。
“这是想跟咱们拜把子吗?”
“不知道,他们刚刚往里边下了东西,当我们没看见呢。”
师诗和临清这边小声嘀咕着,可就是不举杯,只是笑着回应对面。
那六爷见这边不喝自己派人送过去的酒,自己倒没觉得丢了面子,将手里的酒一仰而尽。
“回头真要问问这个肖韵,这六爷是个什么来头,省得下次出来不认识,像是‘没见识’。”临清说的阴阳怪气的。
这时一个短发齐刘海的女孩从二人身边经过,这是一个服务生,可是却戴着口罩,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脸。
由于看不清女孩儿的脸,所以他脖子上的疤更加惹人注意,这疤痕还是粉嫩的,上面的结的痂应该才掉下去没多久。
真是很久没有来这样的场合了,这酒吧里的每一个人好像身上都藏着自己的故事,台上的阿珠,刚刚路过的服务员,还有那一边的六爷和他身边的小弟。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得已,所以今天在这里能够短暂的擦肩,怪有意思的。
就在那个戴着口罩的服务员经过六爷的桌子时,被叫住了,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的样子,临清和师诗都捏了一把汗。
六爷端起一杯洒了白粉的酒杯递给小姑娘:“肖老板太忙了,想敬他一杯酒,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你是一宵千金的服务员,不如你就代肖老板喝了这一杯吧。”
这个戴口罩的女孩不想惹事,自己的一条胳膊正被一个小弟拽住,觉得恶心的慌,坦然地接了过来,然后摘下了口罩。
临清和师诗在旁边看到了全过程,这酒里面的猫腻,两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既然遇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临清知道师诗的脾气,师诗刚要站起来,临清先一步起身了。
“这种事情还是男人来做的好。”临清正要过去制止。
女孩把酒杯递到嘴边,这时灯光晃到了她的脸上,脸上的轮廓分外清晰,脖子上的疤痕更加明显了,女孩想仰头喝下这杯酒,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打掉了女孩手中的酒杯。
酒杯掉在了地上,酒洒了女孩一身,女孩下意识向后倒退几步,拍身上的酒水,这才看清打掉自己手中杯子的人,女孩呼吸一窒,赶忙又戴上了口罩。
六爷立刻怒了,大声喊道:“陈维军,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六爷的声音特别大,纵然酒吧里很吵,也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大家都往这边看。
陈维军赶忙认错:“对不住六爷,我刚刚手抽筋了。”
手抽筋了,真是荒唐的不能再荒唐的借口,陈维军把女孩护在了身后,将她往外推,让她赶紧走。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动不动就会有人闹事,旁边的几个服务生赶忙跑去叫来了肖韵。
六爷很是生气,捏着陈维军的下巴过来,又拿起了一杯洒了白粉的酒,刚要往陈维军的嘴里灌,肖韵过来了。
“呦,六爷这是怎么了,动了这么大的火气。”见肖韵来了,六爷松开了陈维军的嘴,一肚子的火闷了回去。
肖韵看到了自己的服务生在那傻站着,压低了嗓子:“还不快走。”说完立刻又满脸笑容:“六爷你可千万别生气,今天给我肖韵一个面子,这事就算过去了,你看怎么样,今天我给您免了。”
小姑娘十分不放心,每走几步就回头看向陈维军。
这种事情时常发生,肖韵已经处理的得心应手。
“我常六是差你这么几个酒钱的人吗?”六爷反问。
师诗在一旁低着头笑,这怪不得这个“六爷”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还真是土得掉渣了,也好意思这么大声喊出来,生怕这周围的人不知道他的名号,不过师诗觉得这样过的人倒也不可怕,反而更容易利用。
“不是不是,那肯定不是,只是啊今天扫了六爷您的兴,我肖韵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
在酒吧,既想保护好自己的员工,又不去得罪客人,是个难题,肖韵大部分都是自己出去赔罪。
这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那些个看热闹的也跟着散了去了。临清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常六也不好因为一个小员工跟肖韵撕破脸,算是给了老板的面子,继续喝自己的酒。
你一言,我一语,几个回合之后终于解决了这边的事,师诗见肖韵正要回去,立刻把他叫住了。
临清把刚刚常六送过来的两杯酒往边上推了一推,自己坐到里边,给肖韵腾了个位置。
“这常六是个什么来头啊?”师诗十分好奇,自己已经在这边住了有一段时间,常六的名字,听都没有听过。
肖韵叹了一口气:“这个常六就是个地痞流氓。”说道后四个字的时候,肖韵声音明显低了几个度:“经常喜欢惹事,但是有些时候特讲义气,认识的人也多,所以这边做生意,不能得罪。”
“尤其是我们这些做娱乐场所的,有的时候他还能帮上忙,所以有的时候他在我这里惹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不,刚刚肯定是看上木鸢了,他这个人啊,好色,就喜欢这口。”
肖韵这样一说,师诗也就不奇怪了:“那他往这酒水里下东西,玩埋汰,你也知道?”
“害,知道,怎么说呢,能提醒人家姑娘我们就会尽量提醒,只不过我们那个小姑娘,小木鸢,她新来的,还没见过常六,我还没来得及给她提个醒,这就遇上了。”
“那个姑娘叫木鸢?”
“对啊。”
师诗“哦”了一声:“那我们俩就不在这耽误你做生意了,就先回去了。”
临清没有想到这就要回去了,师诗已经这样说了,自然就是要走了,临清把师诗的外套递了过去。
师诗穿上外套,走之前还不忘把桌子上的两杯药酒倒掉。
“行,那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不用了,以后我们来还可能经常麻烦你。”
今天阿珠不是正班,来了没什么事,所以想早点回家,反正后半夜的工作不需要自己,这个时候正在员工更衣室换衣服,外面天气冷,阿珠工作的衣服却很单薄,所以又多套了几层。
满身酒水的木鸢也回到了更衣室。
阿珠喜欢打抱不平,看到木鸢落汤鸡的样子,也不管自己衣服穿到了一半,放到一边,顿时气愤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啊?是不是有客人为难你?你跟阿珠姐说。”
纵然阿珠就站在木鸢的身前,也没办法看清木鸢的脸,木鸢头也不想抬起来,樊阿珠来的要比木鸢早一些,不看年龄的大小,论上岗时间的长短,木鸢要叫阿珠一声“姐”。
木鸢摇了摇头说“没事,肖韵哥已经去了。”
阿珠很心疼木鸢,拿过一旁的毛巾,给木鸢擦干:“要不去换一套衣服吧,别到时候着了凉了。”
木鸢点了点头,去自己的柜子里拿了衣服,然后进了换衣服的小隔间,拉上了帘子。
这木鸢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来都不愿意跟身边的人说话,阿珠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家老板会录用一个这样的员工。
如此内向不喜欢说话也罢了,还整天戴着口罩,如果再添上墨镜和帽子的话,说她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阿珠都相信。
阿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机的震动声把她震回过了神,看了眼手机,阿珠胡乱的穿好了衣服,蹦蹦跳跳地往外跑,连围脖都没系上。
“木鸢,我男朋友来了,我先走了啊。”
木鸢隔着帘子听见了阿珠的声音,回答了一声“好”。阿珠走了,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木鸢眼圈本就有些发红,这才没忍住放声哭了出来。
唐睿依然穿着那件情侣羽绒服,酒吧的外面只有他一个人在等人,临清和师诗出来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还好那个木鸢没有喝那杯酒。”
“傻瓜啊,就算那人没有出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啊。”临清一脸宠溺,给师诗把帽子扣上,师诗把手插进了临清的大衣兜里,两人十指相扣。
唐睿觉得他们两个人好生恩爱,自己来接阿珠的时候,看到的多是喝的烂醉如泥的女孩自己出来,或者跟其他男人一起,被扶上不知名的车,很少遇见临清和师诗这样甜蜜的情侣,准确来说,应该是从来没有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