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臣教女无方,老臣罪该万死。”
御书房里,礼部尚书康憧徳跪在下首,背后冷汗涔涔,高呼着恕罪,
他知自己的女儿从小被家中惯着,性子是娇纵了些,上次挑衅皇后他亦有所耳闻,
秦家如今就是一个空壳不足为惧,也未曾放在心上,却没曾想会酿成今日之大错,不说妄想拿匕首伤皇后,
单单虐打波斯国进献的猫,这件事就可大可小,往小的说是嫉妒心作祟一时乱了分寸,
往大了说,那就是挑拨大朝和波斯两国的关系,单单只是如此那也就罢了,
可惠儿如今竟胆大包天伤了皇上的龙体,虽不是存心的,可是伤了就是伤了,再多说辞也是枉然。
“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轩辕赢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康憧徳,玄色五爪金龙龙袍着身,无形中彰显帝王的威压。
“老臣、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任凭皇上处置,只求皇上看在老臣为朝廷矜矜业业多年,饶恕惠妃娘娘性命。”
康憧德挺直的背脊在此刻有些佝偻,当初新帝尚未登基时,他们康家是站队太后五皇子,
好在新帝登基后没有降罪他们康家,为了让新帝放心,他就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送入了新帝后宫,
没曾想,今日会发生这种事,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因家中只有慧儿一个女儿,把慧儿娇纵得无法无天。
“爱卿入仕几年了。”
轩辕赢菲薄的唇轻启,凤眼微抬落在康憧徳身上,似漫不经心开口,
俊美如斯脸上神色莫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扣在价值不菲的金丝楠木案上。
看似询问的一句,却已经表明了帝王的心思,康憧徳官帽下脸色一怔,这、这是要让他自请辞官的意思,
恍惚惊觉,难怪、难怪大魏大燕不日来访,皇上却迟迟没有召见自己,反倒是一再提拔林景逸,
恐怕就算是今日没有惠儿的这一出,自己这礼部尚书的官帽,也戴不了多久了罢,
到底,皇上还是容不下他们这些老臣,明了一切,颤颤巍巍拿下官帽,双手呈上,康憧徳再开口晦涩已是难言,
“老臣、入仕已有二十年,老臣、年岁已高,恐再难胜任礼部尚书一职,今恳请皇上允准老臣辞去礼部尚书一职,回乡颐养天年。”
阳春三月的风格外和煦,暖阳透过窗棂投进金丝楠木桌案上,御书房里静默无言,落针可闻,良久,轩辕赢凉薄的声音响起,
“准。”
德善伺候在旁,听得轩辕赢这一声,走到康憧徳面前,弯身接过康憧徳呈在手上的官帽,又无声退了回去,
康憧徳霎时间仿若老了十岁,满是沧桑,颤抖收回手,向坐在高位上身着龙袍的轩辕赢叩首,
“老臣,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的门推开,康憧德迈着迟缓的脚步一步步走了出来,微佝偻的背影,此刻满是风霜,
直到御书房门重新阖上,德善才敢抬头看向帝王,小心开口,“皇上,那惠妃娘娘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