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神情,熟悉的姿态,就连两个字都原封不动没变过,桃子一颗桃当即气得一个倒仰,
所以在这个女人心里,自己的地位和这只猫是一样一样的,小身子一转,粉粉的小背影凄凄惨惨戚戚,
累了,感觉桃生都不会再爱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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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殿里,
轩辕赢来时,轩辕长生是有些疑惑不解的,他方才才从父皇的卧龙殿回来,
怎么父皇现在又来了他这里,这时候,父皇不应该陪在那个女人身边吗,难道吵架了?
轩辕长生下意识皱了皱俊逸的小眉头,实在是无法想象,父皇会忍心和那个女人吵架的模样,
在他心里,父皇已经完完全全,被那个女人蛊惑得服服帖帖的了。
心中这般想,小脸上还是秉着恭敬,小袍裾垂落,中规中矩给轩辕赢行礼问安,
轩辕长生虽不足满月生,身子体弱了些,但在青山寺将养这一年,身子好了很多,
个子并不比同龄的孩子差,甚至比同龄的孩子高出很多,但再高也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尤其是在轩辕赢面前,更显得稚嫩,轩辕赢俯身,将小小的轩辕长生单手抱了起来,
迈开步伐,朝着长生殿外走去,德善匆忙跟上帝王的脚步,林青不甘落后也紧跟上皇帝仪仗,
“父皇,我们这是要去哪?”
轩辕长生抱着轩辕赢的肩膀,一对俊逸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从未见过父皇这样严肃紧绷的神情,所以真的如他所料,是和那个女人吵架了吗?
这么一想,轩辕长生就有些心事重重的了,虽然他起初不喜欢那个女人,
但那也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害父皇坏了生名,他听了那些传闻,就把那个女人认作是祸国殃民的妖后,
再来,
是因为她抢了父皇,想到这里,轩辕长生黑曜般的眸子黯淡了下来,也只是稍稍片刻,
就恢复了孩童的澄澈,现在他虽然还是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也说不上厌恶,毕竟,
父皇,也是需要有人陪伴在身侧的。
“祠堂。”
正是傍晚,天际已经笼罩上灰蒙蒙的夜色,宫人们手里已经提着燃着烛火的宫灯在旁弯着腰走着引路,
昏黄宫灯照映下,可见轩辕赢俊美无俦脸上,眉宇轻拧,夹杂着隐隐的忧色,
原本,他打算过几年等长生大些,再告诉他的身世,若是没有妖妖出现,这样思虑也并无不妥,
但今日妖妖的那一番话,却是点醒了他,如今他身边有了妖妖,长生便会多想,
刚接长生回来时,自导自演的那一出,如今想来也是因为此,他隐瞒长生,
只是不愿长生觉得自己是个没爹娘疼爱的孩子,却忽略了他如今身边有了妖妖,
长生认为,父皇除了母妃以外,有了另外心爱之人,会不会就不要他这个孩子了,
与其这样,不如让长生知晓自己的身世,这样就不会再认为,父皇有了另外宠爱的女人,另外宠爱的孩子,再不要他这个孩子了,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相信他的妖妖会同他般,待长生视如己出。
德善跟在两人身后,心就没有来地咯噔一下,皇上怎么突然要带大皇子殿下去祠堂,
偷偷抬头看一眼帝王的脸色,只见帝王紧绷的侧颜,无喜无悲,不见半点波澜起伏,
德善布满岁月风霜沟壑的老脸,浑浊的眼垂下,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人说老来糊涂老来糊涂,帝王的心思,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揣测的。
浩浩汤汤的皇帝仪仗,一路朝着皇室祠堂而去,
祠堂的大殿空旷而肃目,被专门的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踏进殿内,
映入眼帘,便是大朝历代帝王轩辕氏的牌位,牌位前供奉点燃的香火绵延不断,
轩辕赢带着轩辕长生,拿过宫人递过来的香点燃,在蒲团跪下,叩拜,
“父皇?”
轩辕长生一路来都是云里雾里,不明白父皇到底想做什么,小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
那女人到底和父皇吵什么了,能让父皇气成这样,竟带他来了祠堂叩拜先祖。
“你们都退下吧。”
轩辕赢并未回答轩辕长生的话,凤眸扫向候在祠堂门口的几个宫人,薄唇轻吐,
德善担忧看了眼任然会在蒲团上的小小身影,又看了眼帝王的脸色,还是恭敬无声行礼,轻手轻脚阖上了祠堂的门。
待祠堂的门彻底阖上,轩辕赢才起身,来到牌位前拉开正中央的匣子,
拿出放置在里面的轩辕皇室族谱,在轩辕长生不解的注视下,翻开其中的一页,
“看看。”
轩辕赢摸了摸轩辕长生的脑袋,低沉的声音温和,菲薄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
轩辕长生顺从地看去,当看清楚皇嗣族谱上所写后,小小的身形怔愣住,
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落在族谱上,轩辕长生,父:轩辕霄,母:余骊歌。
母妃的名讳,他从来都是知晓的,只是,为什么他的父皇,会是轩辕霄,而不是轩辕赢。
“原本,孤打算晚些时候再告知你的,长生。”
低低的叹息声自头顶响起,轩辕赢将当年之事,缓缓同轩辕长生说起。
轩辕长生一直静静地听着,稚嫩脸上的情绪,随着点燃着的香火,渐渐趋于平复,
直到轩辕赢讲完了那些往事,再提起今日为何会带他来祠堂的缘故,轩辕长生才终于有了反应,
黑曜石的眸子闪动了一下,那个女人,竟然是因为顾及自己的感受,才让父皇不要将自己有喜的事昭告天下吗……
忽的,垂落在身侧的小手动了动,不是了,他的父皇是先皇轩辕霄,是而眼前的父皇,是他的皇兄,而那个女人,是他的皇嫂。
“皇、兄。”
皇兄这两字,叫出来实在是有些拗口,轩辕长生捏了捏小拳头,还是唤了出来。
“长兄如父,若是愿意,往后依然可以唤孤父皇。”
看出轩辕长生的变扭,轩辕赢难得轻笑了下,如同往常般揉了揉轩辕长生的头,神情很是温和。
“父皇。”
轩辕长生松了口气,心里接受事实归接受,可是自小便唤的称谓,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的,
何况实在是荒谬,他唤了五年余的父皇,竟是自己的皇兄,难怪、母妃会大父皇那么多……
两人从祠堂出来时,皎月已经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