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儿时嬉闹长相伴
玥凊随着玉清神君去到一旁较安静的一处，庭栏外莲花的气息扑鼻而来，她记得凡间此时正是初雪将至，前两天才下了一场雪呢，天界依旧保持着它的亘古不变，不分季节。
她从袖里拿出那装着聂璇残破灵魂的乾坤袋，递给玉清神君
“这是？”玉清神君不太明白
“我前两日因一次偶然去到了玄关山的离城，你驻守在那边的玉清殿已有百年无人祭拜，我便进去看了看，就遇到了你的老熟人”她把乾坤袋放到他手里，道
玉清神君感受到里面的魂魄波动，他有些诧异的看向玥凊“这……”
玥凊点头“没错，是聂璇姑娘”
“她怎么会？”
叹了口气，玥凊温声道“这是她仅有的魂魄了，只能靠这乾坤袋存活，若是离了这乾坤袋不日将会消散”
“……”
“我遇到聂璇姑娘时，她怨念太深做了许多错事造成杀戮，如今已是这般，不如就此机会将你跟她之间的那些事说开罢，如此，也是了了她的执念”
玉清神君看着手里的乾坤袋一时没有言语，微微颤抖的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向玥凊行了个大礼“多谢长公主成全”
“明泽你不必这样”玥凊道“既是朋友本该如此”
“我曾经做过一次错事使我终生悔恨，如今还能再见到聂璇实属大幸”玉清神君轻轻笑道
“……”玥凊笑了笑“对了，飞鸾最近如何，想来已是许久没见到她了”
明泽摇摇头“我也是一段时间同她未见了，不过如今算来她应该在九州大陆西关守护着曲恒星君的转世。”
“飞鸾性格洒脱，在凡间也是自在”玥凊道
…………
碧宛将药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重新包扎了伤口“长公主这次去一趟凡间怎么又带了伤，您这让让碧宛很是担心啊”
为玥凊将半退的衣衫穿好，她又继续道“伤口还好看着没有多深，不过就算是一道轻微的伤口也不行呀，长公主您是姑娘家，身上怎么能有伤口呢，要是不小心留下了疤痕可怎么办”
“……”玥凊侧了侧头，有些无奈
不过她这伤口这一次好的确实有些快，她记得昨天羽嘉为她包扎时伤口狰狞血才凝住不久，今日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这倒是其次，主要是……
她看着碧宛道“碧宛，你还记得百年前我从凡间历劫回来时有何不同吗？”
“长公主为何如此问”碧宛道
“我在凡间遇到了一些熟悉的人，可能跟我历劫一事有关，但是你知道那些事我如今都不大记得了”玥凊细眉颦蹙，仔细回忆着
碧宛边回想边道“其实仔细想来公主那日历劫回来就说太累，想要休息一会儿，之后一睡就是大半日，等公主醒来一如往日一般无任何异议之处呀”
“是吗”玥凊囔囔道“既然无任何异处那为何司命星君说天帝陛下将所有关于我历劫的文案全部收录了呢？即使我在凡间历劫遇到什么事那也是凡间之事，为何要多此一举还要销毁呢”
“长公主说什么？”没听清玥凊的话，碧宛问道
玥凊摇摇头，心道:看来，最简单的就是去一趟琼霄殿了。
…………
琼霄殿
景宸将手里的奏折摊开，骨节分明的手执起旁边的笔在上面批阅。虽与玥凊一母同胞，但是两人却长得只有两三分相似。玥凊更加艳丽，可能因为是上位者的缘故，景宸温柔俊朗中带着冷酷威严。
“你是说，长姐问了你百年前历劫之事？”景宸执笔的手停顿，抬眼看过去，声音虽然淡淡的，却叫司命星君身子一颤。
他连忙拱手低了低腰，道“是，小仙也如陛下所言，跟长公主道是陛下您将案卷都已收录销毁”
“长姐还有问其他的吗？”景宸道
“没了”司命星君摇头“长公主应该也是觉得小仙所知仅有那么多，其他的需要问陛下”
“陛下，长公主求见”此时外面侍官走进来通报
“……”景宸将笔放在笔架上，顿了一下，对那侍官道“请长姐先去沁竹轩罢，朕随后就到”
“是”侍官躬身退了几步，正转身离开，景宸又道“等一下”
“陛下……”侍官顿住，又躬身
“记得在沁竹轩准备好长姐最爱的点心”
“是”侍官领命告退
“陛下，那小仙……”看着侍官出去，司命星君道
“你先下去吧”景宸点头
“是，小仙告退”
待司命星君离开，景宸看着案桌上的奏章，眉眼深沉。
……
沁竹轩
景宸到的时候，玥凊正看着庭栏处挂着的风铃，风吹过时，铃声清脆悦耳。
他唇边的笑容温柔，看着玥凊唤了一声“姐姐”
玥凊侧头，见是景宸也笑了一下，行了礼道“陛下”
闻言景宸挑了一下眉，笑着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平日里姐姐都是唤我宸儿，今日唤我陛下，可是宸儿做了什么事惹得姐姐生气了？”
“……”
“若是宸儿做了什么事惹得姐姐不悦，姐姐尽管提，宸儿先赔个不是”景宸的笑容温柔，乖巧又带着一丝讨好，没有一点平日冷淡威严的样子“沁竹轩特意备了平日里姐姐最爱的几样点心，姐姐先吃一些，若有气等会儿再发也不迟”
看着他如同孩提时般柔软的笑容，玥凊也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更别说是置气了。“宸儿已是天帝陛下，又是一位孩子的父亲，怎么还总是跟小时候一般，还撒娇呢”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姐姐最亲的弟弟”景宸扶着她坐下，为她倒了杯茶
玥凊看着手边的茶，有些不太乐意“为什么不是桃花酿？”
景宸为她夹了一个点心，温温的笑“姐姐伤势才好，还是少些饮酒罢，前几日听闻鬼君大寿姐姐可是又喝多了？”
“……”玥凊也没看他，拿了点心咬了一口含糊道“也没有多少”
景宸看着她笑了笑，也没有拆穿
说来也好笑，父皇母后只有他们这两个孩子，从小一直相伴到现在，虽然玥凊是姐姐，但是很多时候却都是景宸包容，宠溺，照顾着她，这么看来她倒也没做到什么长姐的责任。
惭愧，实在惭愧……
看她低着头没有言语，景宸唤了她一声“姐姐”
“怎么了？”玥凊问
“姐姐是想问我关于百年前你历劫案薄的事吧？”景宸道
玥凊顿了一下，将手里的点心放下，看着他认真道“宸儿，我很好奇，为什么我历劫的案薄你要亲自收录还要销毁，即使有些不好的事那也都是凡间的事，为何你这么重视呢？”
景宸依旧是温柔的笑容“姐姐可还记得数千年前宸儿还未继任天帝之位时，初次入凡间历劫的事吗，那时有你陪着我。当时我们成为凡人但还是一样一起打娘胎里出来，可是却好像是我在娘的肚子里就抢了你该有的营养，让你生来体质羸弱，而且还是第一个出来成了姐姐。”
他垂眸拿过茶杯，手指摩挲着杯沿“十六岁那一年家境突变，父亲因被朝廷官员陷害入狱去世，母亲的身体也每况日下，最后仅剩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那年冬天是最难熬的日子。我们为了生存在街上卖艺，可是那条街的龙头老大却觉得我们抢了他的生意，来砸场子，当时那么混乱有人想偷袭我，你却挡在了我前面。你本来就那么瘦弱，抱着我的手臂却让我觉得那么有力量，可是我摸到你后脑勺的血时，我的心底是无止尽的恐慌，我当时整个人都在颤抖……”说到这，景宸看着她笑了笑“不过还好你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也被父亲的好友接济，好像日子开始好过一些，但是从那时候我就开始在想，其实你作为姐姐也好，便是生来就应该受弟弟的尊重爱护，只要有我在的一日，便不能再让你经历一次不好的事，直到我们重回天界，我便更把这些想法记在心里。百年前历劫一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就放任听从了你，就让你这么历劫，所以如今百年前凡间历劫一事我既然知道是不好的事你也都不记得了，那就不要在想了，忘就忘了罢，姐姐，做神仙的的日子那么长，不要再记这些不好的事情让心里难过，好不好，你要知道，你难过，宸儿会更难过”
玥凊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也有些怔神“宸儿，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你一直记在心里……”
景宸看着她温柔的语气道“没关系姐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父皇母后当年身归混沌之时让我照顾好你，不管任何时候我都要护着你，所以，百年前的事不要再去想了，好不好”
玥凊轻叹一口气，笑道“好，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宸儿说不去想那就不去想罢”
“那姐姐再用一些点心，宸儿会更开心的，这可是宸儿特意让他们准备的呢”景宸又为她夹了几份样式不同的点心，看玥凊吃了，他才笑容更加深
“对了姐姐，你之前应该是遇到上青天的绥辰上神了吧”景宸似做不经意的问道
“嗯”玥凊点头“上次鬼君大寿也邀请了他，就碰见了，一起喝了酒”
“姐姐觉得绥辰上神怎么样？”景宸又问
“挺好的罢，虽然我不太熟，但是天界那些仙子们对他评价倒是不错”玥凊道，想了一下又问他“怎么这么问？”
“前两日绥辰上神找我，说是对姐姐你一见倾心，想要求娶姐姐你”景宸脸上挂着笑容道
“……”玥凊觉得她差一点没被这个点心噎死，这个消息着实有些恐怖啊。
“他……”玥凊侧头看着景宸，满脑子的问号“我记得上次同他见面，他有一个一直忘不掉的凡人女子，怎的又变成对我一见倾心想求娶我了？”
景宸喝着茶，有些无辜的摇摇头“不太清楚”
“那这绥辰上神可是有些三心二意，虚有其表了”玥凊淡淡道
“姐姐这一生总是要找个人与你相伴的”
“那就等我的有缘人吧，就像宸儿一样”玥凊微微一笑，道
景宸点点头，看着她建议的说道“那不若姐姐日后就尽量远离绥辰上神吧，我这边会帮你拒绝他”
玥凊点点头“说的也是”
将茶杯抵与唇边，景宸笑着垂眸，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幽深。
绥辰来找过他不假，可是却没说过求娶玥凊的话，他知道玥凊对品德不好的人会主动排斥，便也是故意这么说。
那一日，绥辰来过问凡间历劫一世，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伤害过玥凊的人，他都不会轻易谅解。
捏着茶杯杯沿，景宸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既然当初明知不对却还要做那么伤害人的事，又有何资格来取得原谅。
“对了宸儿，你的身体如何了，可有再出现过不舒服？”玥凊道，仔细的看着他的脸，有些担心道“我瞧着你的面色还是有些不好看，我知天帝这个身份的重担，但是你还是要先顾好自己，不可太过劳心劳神”
景宸眉眼一松，继而笑道“凡间有句话不是在其位谋其政，既做了这天地主宰，自然要尽应尽的责任，小事而已，姐姐不用挂心，倒是姐姐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上次岐黄仙官说你已无大碍，但以后还需要小心调养才是，特别是要禁酒！”
说到后面他有些正色的道，玥凊讪讪的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景宸看着她也只是无奈，玥凊才不会那么听话，算了，随她吧，左右不过他再多费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