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喽罗闷哼一声倒下,欧阳晟低着头迅速来到铁笼旁边。
虽是一副山贼装扮,虚云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才来呀,真以为少帮主你要攀龙附凤去了。”
欧阳晟白他一眼:“人都被关住了,怎么嘴巴还关不住?”然后他冲东方紫樱和梁鸣材一拜身:“东方姑娘,梁副寨,在下乃江城永盛漕运少帮主欧阳晟,今日夜闯黑风寨,实是为救在下几位朋友,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二位莫要见怪。”
“欧阳晟?”梁鸣材脱口而出:“是不是那个千杯不醉的欧阳晟?”
“就是他。”虚云抢先替欧阳晟回答。
“太好了!”梁鸣材喜出望外:“我梁鸣材生平三大心愿之一就是能和欧阳晟拼拼酒,没想到在这见到了!你若肯与我一拼,我就央了东方寨主不怪你夜闯之罪。”
欧阳晟此时顾不得与他多说,匆匆道:“好,副寨豪爽,若是能将在下朋友平安救出,哪怕拼上三天三夜,在下也奉陪到底。”说着,他转向紫樱:“东方姑娘,今晚柴大刀捉鬼之时,在下也在现场。在下见东方寨主身子似有不妥,可否把寨主平时饮食情况和今晚所食告知在下?”
紫樱也对白槐今晚突然呕血之事存有疑虑,见欧阳晟问及,便道:“自大嫂去世后,大哥这精神便一直不太好,总是有气无力,柴大刀说大哥要进补,从山外请了专门的厨子来打理大哥饮食。今晚紫樱是在那酒水中下了些蒙汗药,但份量是事先掂量过的,只是想让大哥睡上一个时辰,好让月溪姑娘顺利进入房间而已。紫樱也不知大哥为何如此。”
欧阳晟略一沉吟,道:“蒙汗药的主要成份是曼陀罗花粉,在下见东方寨主今晚情形,似是体内花粉份量突然加大所致。若说柴大刀一直在东方寨主饮食中下有曼陀罗花粉,姑娘可会意外?”
“曼陀罗花粉?”紫樱大惊,随后想了想:“几年前柴大刀在山后修了处花圃,说是养了珍贵花草,日夜命人严加看守,我虽没能进去,却是闻过从里面传出的奇异花香。少帮主如此说,倒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大哥身子一日不康复,柴大刀便是这黑风寨的代寨主。”
“那姑娘可知东方寨主当初为何要选中这柴大刀代为打理寨中事务?”欧阳晟又问道。
“这……”紫樱面露难色。
“是啊,紫樱,寨中不少兄弟对此事也多有议论,柴大刀论人品、论功夫、论才智,都不算出众之人,为何当初东方寨主会选中他?”梁鸣材附和着问道。
“我只知大嫂临终前要大哥报答柴大刀,其它的便不知了。”紫樱老实答道。
欧阳晟点点头:“最后再问姑娘,东方寨主若要将月溪单独关押,会关在哪里?”
“大哥房间后院有一处柴房,不出意外,月溪姑娘会被关在那里。”紫樱顿了一下,说道:“月溪姑娘如今被囚,全是紫樱的错,少帮主救人心切,紫樱能够理解,只是大哥也是受不了我们利用他对大嫂的思念骗他才会如此,还请少帮主莫要伤了我大哥。”
欧阳晟说声“放心”,叮嘱虚云好生照顾林震东,然后悄悄离去。
虚云望着欧阳晟的背影浅浅一笑,对震东说:“林老爷也放心,他若来了,月溪姑娘就得救了。”
震东一时未反应过来,呆呆问道:“为何?”
“哼!”装睡多时的李佩芸突地插进一声:“为何?红颜祸水呗。”
紫樱也望着欧阳晟离去的方向,随后看向虚云:“山外的男子是否都生得如此好看?”
※※※
欧阳晟按照紫樱所指,顺利找到关押月溪的柴房。此时的林月溪蜷缩在墙角,愈发娇小可怜。这个丫头也真是,好端端的上什么燕山啊?他轻摇头,低声唤道:“月溪。”
月溪听见有人叫她,抬头望向窗外,睁大了双眼:“你……怎么是你?”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欧阳晟见到她双目圆睁的无辜模样,心中方才对她的责怪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腔关怀。
月溪走到窗前,急急问道:“没有。你何时来的?怎么找到我的?如何这般装扮?一个人么?”
欧阳晟轻笑:“你一下问这么多,要我如何回答。我已见过东方姑娘和虚云,还有林老爷,他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去偷钥匙,先把你救出,再去与他们汇合,你安心等我。”说着,便要离去。
“哎……欧阳晟……”月溪一只手伸出窗外,抓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欧阳晟不解。
“我……”月溪难以启齿,想了一想,终于开口:“方才……东方寨主来瞧过我。”
“哦,他对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盯着我瞧。我被他瞧得心里发毛,好一阵儿,我问他,我是不是很像他的娘子,他说,像是像,但不是。说完,他就走了。今晚之事,不论事出何因,说到底也是我骗了他,还假扮他最心爱的女子骗他。你不知道,他把我错认成他娘子时,有多欢喜,当他知道我是骗他时,又有多失望。”欧阳晟大概已经知道月溪想说什么,仍然耐心听她说完,没有打断她。
“我……欧阳晟,我知道你潜进这黑风寨定是十分凶险,也知我们若再在这寨中多待一会儿便会多一分危险,还知还有爹爹、虚云等着你去救,可……我不想这么一走了之……东方寨主说“不是”时,我能体会到他有多失落……”月溪艰难措词,只觉怎么说也无法说清心中想法一般。
“好!”欧阳晟的双目在夜空下闪闪发光,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月溪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还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他答应什么好?“不……不……我……我还没说完……”
欧阳晟伸出一只,握住月溪抓住窗框的手,柔声道:“月溪,你相信我么?”
“相信。”月溪声音不大,但在这夜空中听来尤为清晰。若问她钟不钟意他,她可能答不上来,若问她相不相信他,她可以很肯定地回答“相信”。从他二人相识,他所做的全是为了她,她如何不信他?
欧阳晟欣慰地想,这丫头要么不谙世事,要么绝顶聪明,要不怎么总能让他在尝遍酸涩后,又给他一点甜头儿?“等我。”说完,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仍能感觉到手心的温度,月溪还处在懵懂之中,他一个人要在这黑风寨之中做什么?黑白无常,你们让我林月溪重生一次,就是为了折磨这欧阳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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