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道:“小姐,您已经好几天没东西,全靠葡萄糖和营养液撑着,要是这时候进食辛辣的荤腥,很容易引发十二指肠炎或者胃病的……”
结果还没等花语说什么,余靳淮已经冷冷的看了兰颖一眼:“关你什么事?”
兰颖:“……”
她委屈的不行,心想这我不是帮你来着么?
但是余靳淮显然分毫不领情,全盘接收了自己小夫人的作天作地:“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不过只此一次,懂?”
虽然语气冷硬,但是其中的妥协纵容,能让人心软成一汪水。
花语这才安心。
她只是突然没有安全感了。
幸好……大魔王一直这样宠溺纵容着她。
花语不无得意的想,我已经有个更好的爱人,才不会喜欢你。
余靳淮又给花语喂了两口鸡汤,鸡汤这种东西凤三小姐这种手残就实在是没辙了,所以是盯着家里的厨子熬出来的,里面用参片、红枣、枸杞、桂圆、一点香草和老母亲炖足了火候,花语估计老母亲肉都被炖成汤汁,营养全在汤里了,闻着香气扑鼻,喝着十足的鲜甜,还带着香草的香味,没有一点药膳的中药味,花语对它接受度蛮高的,喝了半盅,留着肚子把自己姐姐熬的粥喝完了。
虽然嘴上吐槽不好喝,但是还是仔仔细细喝光一点没剩的小动作说不出的可爱,余靳淮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花语轻轻的打了个嗝,忽然道:“护士小姐你还有事吗?”
兰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赶紧低头道:“没……我还有其他工作,先走了。”
花语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懒洋洋的闭上眼睛,“我睡了多久?”
“三天多一点。”
花语愣了一下,然后道:“得鑫和那个瞎眼女人呢?”
余靳淮冷淡道:“当然有法律处置他们。”
花语其实也不太想多知道得鑫和瞎眼女人接下来的事情,在她看来,得鑫已经被自己母亲和外婆的思想同化了,就像是一个小男孩刚刚出生你就告诉他是个女孩子,就算是长大了,和外界接触了,他也会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是女孩子。
也许他会顾忌到别人的眼光而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私底下,他也一定会拥有一柜子的裙子和化妆品,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实在无法拔除。
现在得鑫能掩藏起自己杀人的想法,但是久而久之,他心里那只蠢蠢欲动的恶魔仍然会跑出来,到时候被伤害的,是更多的无辜人。
她琢磨了一下,跳开话题:“我在那个地方,看见了那种玻璃瓶子……我小时候去过,有人告诉我那是在c国的第一个实验基地,我还在那里捡到了一本日记……”
余靳淮沉默了一会儿,将那个牛皮本从抽屉里拿出来,花语眼睛一亮,“就是这个!这里面……”
她本想说这里面有非常多的分子式,有可能能破析出溶液的构成式,但是余靳淮已经淡声道:“这是我母亲的手迹。”
花语一怔,“你母亲?”
他很少听余靳淮提起自己的父母,亦或者说从来没有过,她对余靳淮父母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早亡上面,但是她听余渔提过,他们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那么日记里提到的那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父亲吗?
余靳淮道:“写这本日记的时候我母亲十九岁,当时作为考察官到了雀蓝山基地,正好当时我父亲接到任务,要探查雀蓝山基地内部情况,于是他们相识相爱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某种一闪而逝的也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冷漠,“后来我母亲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做的是不被社会认可的事,可能是因为爱情的力量,也或者两者皆有,她叛逃了,跟我父亲回了余家。”
接下去的话,余靳淮没有再说,花语也没有再问,因为她明白。
就算是当年偌大的余家也没有能护住许远烟,在余靳淮幼年的时候,她和她的丈夫一起受到了叛逃的惩罚。
后来,她的大儿子,大二媳,也因为参与了这件事而尸骨无存,甚至就连孙女都差点没保住。
花语手指动了动,抓住了余靳淮的食指握在掌心里轻轻摩擦,无声的安慰。
“里面的分子式……还有用吗?”
“没有。”余靳淮淡淡道:“二十几年前的技术早就已经被取代了,没有什么价值,我打算把这本笔记在他们的衣冠冢前烧了。”
花语嗯了一声,忽然道:“余靳淮,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国安部?”
余靳淮罕见的愣住了。
花语道:“雀蓝山基地之所以废弃,就是因为军方间谍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所以那些人不得不离开,转移阵地,但是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之后军方没有摧毁雀蓝山基地,甚至放任闹鬼的传言,让那一带没有人敢靠近?”
余靳淮沉默了良久,捏住了花语的手,低声道:“花语,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花语说,“我知道的多少其实无所谓,因为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放过我。”
“你说的是……”
“步言。”花语吐出那个名字,近乎于轻松的道:“你知道吗,我终于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了,虽然之前步言见我没一次让我看见他的脸,但是那双眼睛……”
那双潋滟夺目的眼睛,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
“……”余靳淮道:“因为他们贪婪。”
他说:“他们发现了雀蓝山基地里的一点东西——我估计是那些人故意留下的,非常惊奇,找人做了实验之后就更加癫狂,想要把这种药彻底研究出来。”
他吸了口气,将自己貌似愈合了多年的伤口重新揭开,却发现里面还是还是血淋淋的一片,就仿佛这许多年日日夜夜都在疼痛滴血,但是他还是将这伤口放在了花语面前:“我当年……发现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