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候有一瞬的恍惚。
白驹过隙。
竟然已经过了整整十六年……
一切悉数入梦。
而他犹然记得那日的天塌地陷,万灵同泣。
像是有无数把刀从他的身上剐过,痛不欲生。
那种感觉时到今日还有残余,以至于他想起来依旧觉得透不过气来。
……
季海说完之后,便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陆千候。
那日,季海在尸山血海里见到陆千候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在陆千候的脸上见过那样的表情。
如今想起来,都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侯爷……”季海的嗓音有些哑,一双阴柔狭长的眸子里藏不住的担忧关切。
陆千候抬眸扫了一眼季海,“我没事儿。“
季海的心下稍安,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今年的祭拜,咱们还去吗?”
往年每一次都去的。
虽然跪在牌位前的人是廖震,可到底他们去拜的牌位上的那位,而不是廖震。
“去。”
季海‘哦’了一声。
陆千候:“带着苏颜一起。”
季海:……
带谁去???
季海在一旁都听服了。
带着苏颜去祖师爷的牌位前祭拜???
您可真是爷!
……
从王城到医院不算太远。
不到半个小时,季海已然将车子驶进了皇家医院的门口。
陆千候刚一下车,便看见苏二倚在医院门前的柱子上抽烟,香烟夹在指尖,烟雾升腾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隐晦不明。
而就在这时,苏二的余光正好瞥见了推门下车的陆千候,便连忙将香烟扔到了地上,抬脚捻灭,大跨步的迎了上来。
“侯爷,您可回来了,怎么样了?”
陆千候斜睨了一眼苏二,也没搭理,直接迈步朝医院里走去。
苏二连忙追了上去,不死心的追问道,“不会吧?不会真的赐婚了吧?大公主还是二公主啊?侯爷您以后是不是就是驸马了?”
陆千候冷着脸不想理他,结果苏二碎着嘴翻来覆去的越说越离谱。
倒是身后的季海受不了丢给他一句,“你脑子里养鱼呢?”
苏二:???
苏二眉头微皱,似是有些意外,“没成?”
“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还很遗憾?”陆千候嗓音微凉的扫了一眼苏二,深邃墨黑的眸子里浮着一丝冷冷的薄光。
苏二:……
苏二被陆千候的薄光扫到,差点儿吓哭了,忙不迭的摆手,“哪儿有?”
陆千候冷冷的收回眸光,没再搭理苏二。
倒是苏二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同陆千候打听在王宫里的细节。
稽查队受王室调配,对苏二而言,王宫的那几个,每个都是爷,稍微有一个伺候不好,那就是倾覆之灾。
只不过,苏二跟在身后问了半天,陆千候都没有搭理他一句。
倒是眼见着马上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陆千候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苏二,“你哥的伤怎么样了?”
陆千候这话问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苏二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千候说的‘哥’是苏成志。
苏二:“没什么大碍了,身上都是皮外伤,就是手有点儿麻烦,不过医生也说了,仔细点儿养着,也没问题。”
陆千候点了点头,“你之前说,你哥是上一任的稽查队队长……”
苏二一听陆千候提这个,心里就有些点儿慌。
果不其然,只听陆千候嗓音幽幽的开口问道,“那王后为什么会突然为难你哥?”
苏二:……
操!
他就知道这位爷会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