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
陆千候几乎要被眼前的场景迷惑了。
——这是魇。
是假的。
不是真的。
陆千候在心里告诉自己。
接着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魇。
他已经不是十七八岁不知道怎么面对虚妄梦魇的年纪了。
相反，他比谁都清楚的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于是，等他抬手捏着了胸.前的金属吊牌时，耳边所有的嘈杂声音似是一点点的消散。
果然都是假的。
……
“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陆千候的耳边响起一道软糯微凉的嗓音。
他几乎下意识的睁开了眼，便看见苏颜双手环胸的站在一旁，黑白分明的墨色的眸子里似是噙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你刚才是不是入魇了？”苏颜微微眯了眯眼，“看见什么了？哭的那么惨？”
“……”
陆千候知道苏颜这是在诈他，便也没搭腔。
他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四周，才发现他们是在一颗偌大的柿子树下，足足有四层楼那般高，上面结满了青色的柿子，沉甸甸的压着枝头往下坠着。
四周都是足足有半人高的野草，一眼望下去连条路都没有，倒是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而在不远处，是错落有致的几处民房，看着应该是一处村庄。
家家户户都是红砖白墙，甚至还有几处二层小楼，看着倒是也有几分烟火气息。
……
“这里竟然也有一颗柿子树……”
苏颜拍了拍面前粗大的树干，转头看向陆千候，“这柿子树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提都不能提？”
陆千候瞥了一眼苏颜，“不是柿子树不能提。”
苏颜拧着眉，“那是什么？”
陆千候轻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苏颜眨了眨眼，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已然猜到了端倪，“你是说王廷？”
陆千候点了点头。
苏颜：“为什么？”
“大师兄以前在机械局门口种过一颗柿子树……”
苏颜满脸的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
陆千候笑开了，“自然不是。”
他倒是也没继续卖关子，背靠着柿子树的树干，伸手牵住了苏颜的手，“是方才那个女人，她以前是机械局的厨娘……”
苏颜：？？？
什么玩意儿？
苏颜微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往回抽了抽手，可没能抽回来，便只能任由陆千候牵着了。
“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直到进了院子，看见了那颗柿子树……”
陆千候顿了顿，嗓音有些低沉暗哑，“所以，大师兄他们可能真的就在这里。”
只有顾惜的魇阵，才会将这些旁人不曾在意过的细节都囊括进来。
因为曾经的机械局，是顾惜的一切。
是她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待过最久，也是牵挂最深的地方。
所以，哪怕是她潜意识里，万般无奈之下选了最绝的那条路。
却也尽她最大的努力，将徒弟们都好好的保护起来。
用她的方式。
……
“我一直很好奇，顾惜是怎么死的？就以她的能耐，谁能伤得了她？”
甚至逼的她不得不划开一方大阵，将她的几个徒弟都藏了起来。
十几年不见天日。
生死不知。
“还记得之前在霍凛的幻阵里看见的那具龙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