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善瞧着元达笙的神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有空的时候,多陪一陪爹娘吧。
我们也是当了爹娘的人,我宁愿儿子们长大后,对我实话实说,也不愿意他们说一些虚假的话,来哄着我一场高兴。假的就是假的,终究会露馅,反而让人更加的不高兴。”
元达笙瞧着戚善面上不赞同的神情,他笑瞧着她:“善善啊,世上有一种父母宁愿儿孙们哄着他们,也不愿意做一个清醒的人。有的时候,人越是清醒,心里面越痛苦。”
戚善若有所思的瞧着他:“当年大哥和二哥的做法,还是伤你很深?夫君,有一天,喜儿和乐儿在成亲以后也决定要分出去,你是什么想法?”
元达笙瞧着戚善:“你呢?你心里面会舒服吗?你娘家可是一直不曾分过家,你七叔先前瞧着像是分了出去,可是他的做法,也只是明面上分了,暗地里还是一家人的做法。”
戚善用心想了想:“我娘家一直没有分家,是因为一家人很是齐心。我大伯一家人对家里人付出最多,六哥说,我们兄弟姐妹们都欠了大伯一家的公道。
他们兄弟有出息,我们姐妹嫁得好人家。大堂哥兄弟却比不过下面的堂兄弟,他们还要继续为一个大家庭付出,姐姐们嫁的也只是普通人家。
六哥的意思,以后就是祖父祖母没有了,他们兄弟会和孝顺爹娘一样的孝顺大伯大伯母,我也是这样的想法。
我爹和我娘是一心一意做事的人,他们对我们兄弟姐妹没有那么上心,多亏大伯大伯母处处照顾着关心着我们。哥哥们嫂嫂们也是难得的好人,姐姐们也不曾妒忌过我们的运气。”
戚善兄弟姐妹要真是薄情的人,元达笙反而会不愿意和岳家有来往,正因为岳家人相处不计较得失,一家人才能融洽相处这么多年,戚家是戚家村最兴旺的人家。
方家大爷愿意让戚善帮着看货,其实也存了一份照顾的心思。元仕进私下和元达笙说,方家大约是瞧在他的面上,但是元达笙认为方家大爷不差看货的人,他只缺可以相信的人。
戚善是戚家人,在人性方面,方家大爷相信了戚善,而不是看在他的面子做的决定。
元达笙明白他爹话里面的意思,他是不相信一个女人会特别的能干,而元达笙为了护佑戚善的安危,更加不会和他去说,其实他小瞧了戚善的事实。
元达笙相信闷声才会发大财,那种事刚刚开始做,就四处张扬的人,最后没有几个能够真正发达的。
元达笙也是这么要求元同泽的,要他在外面谦虚为人,尽量交品性良好的朋友,而且一定要多结善缘。
元达笙心里面也明白,元同泽为人处事要特别的纯良,跑商的事情,只怕也做不了几次,他问戚善:“戚家村的人,他们在外面是如何的保平安?”
“我们村的男人,自小就要搬运花草树木,一个个的力气练得比一般人要大一些,就是我六哥也不是什么瘦弱书生,他的力气也挺大的。”
元达笙听戚善的话,他和元同泽叹息说:“我们村里人只知道自家人争长短,一个个没有胆量出来跑动。你日后在外面遇到戚家村的人,有你小婶的关系,也可以借机亲近一下。”
元同泽明白的点头,在家里的时候,他认为他相当的不错,他在城里面做着跑堂的差事,还娶了一个城里女子为妻,他比村里大部分的年青人要能干太多了。
他到京城,有机会和赵见一起出行后,他便明白过来了,论见识,他没有赵见有见识,他唯一运气好的事情,元达笙是他嫡亲的叔叔,他的婶婶是戚家村的人。
他们一起出远门,也是因为元达笙和镖队的人有同行交情,方家大爷也和镖队的人关系不错。
他们这一次离了镖队几日,在外面遇事,幸好遇到了戚家村的人。
他们听说元同泽的身份,便伸手捞了他们一把,他们和元同泽还有赵见说了路上的一些情况,有的路上,没有熟人带路,没有镖队人跟在一起的时候,外地的人,还是不要去走一走。
元同泽这一次回来,只和元达笙提了路上的事情,元达笙听后问他:“你们以后不会往远处走了?”
元同泽摇头:“小叔,我们出一趟远门,抵得过我们在城外转悠两三个月。我和见哥约好了,以后一起出门,尽量跟着镖队一起走,镖队要杂役的时候,我们两个也能用上的。”
“小叔,出了门,才知道天下如此大,也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我给我爹娘写了家信,他们就是不愿意回信,我也觉得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终究会明白我的心意。”
元达笙抬眼瞅了他,他的心里面如果没有这么的纠结,也不会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提及分家的事情,他到底过不了主动提及分家的心结。
元达笙有些好奇问:“笙儿,你可以写信问一问你爹,他当年主动提分家,你祖父祖母顺了他的心意分了家,他那一年是何种想法?”
元同泽脸色变了变,他瞧得出来元达笙只是单纯的好奇,可是他越是如此的释然,他爹心里面只怕越发的放不下。
如果分家后,元达笙的日子不好过,他爹娘大约早已经释怀了,偏偏分家后,元达笙越发的有出息了,这几年,他爹娘话里话外都说过后悔的话。
元同泽瞧着元达笙摇头:“小叔,我不敢问我爹的想法,但是我可以和你说,我心里面是过意不去的。我要是在外面没有挣钱,我或许觉得幸好分了家,不会牵连到爹娘和弟妹们。
可是我在外面挣了钱,我想着爹娘和弟弟们在家里过的日子,我心里面就觉得过意不去。”
元达笙伸手拍了拍元同泽的肩膀:“泽儿,我无法开解你。我觉得你处理得不错,至少分家的时候,你顾念到你弟弟们和妹妹的事情。他们的运气不错,遇到有情有义的兄嫂。”
元同泽把头直接低了下去,他后来和妻子苦笑说:“我小叔是不计较我爹和二叔做的事情,他说我们做得好,顾念到弟妹们的生活,我听他的话,一下子想到我爹和二叔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