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月没有跟他过多闲聊,只问:“追杀你的是何人?”
“只知道是个女人,身份就不清楚了,”景湛漓半眯着媚眼,语气慢悠悠,“那女人,肯定是景朝辞派过来的。”
最急着要他命的,只有景朝辞了。
云染月轻皱眉眼,沉吟:“一个女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这疑惑的语气,倒是有些质疑景湛漓的武力。
景湛漓的身手在大晋也算是高手,能败给一个女人?
景湛漓自然听出云染月语气中的疑惑,讪讪摸下鼻子,“不是我打不过,是那女人太厉害了。”
说来说去,不还是打不过?
怜纯沉思:“主子,属下见了一面那女子,她戴着面纱,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但她身上的气息确实很强大。”
景湛漓对云染月耸耸肩,“你看,我没说谎吧。”
云染月沉凝眉心:“景朝辞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了。”
还是一个女子。
景湛漓散漫应声:“谁知道他哪找来的人,”随即脸色一沉,似是想到什么,他问云染月:“这世间,有金色眸子的人?”
云染月眸子骤然一抬:“你遇到了?”
景湛漓挑眉:“那女人就是。”
怜纯脸色沉凝,惊呼一声:“凤鸢?!”
“凤鸢是谁?”景湛漓疑惑。
云染月和怜纯皆是沉默不语,景湛漓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神域拥有金色眸子的人,只有凤遥一人,因为她是天命凤女,但她凤丹被凤鸢夺走后,在凤丹的作用下,凤鸢的眸子也变为金色。
除了凤遥,能拥有金色的眼眸,只有凤鸢了。
看来,凤鸢在大晋,还跟景朝辞有所牵扯。
若真是凤鸢,怜纯也突然明白,方才那女子为何看见她就走了,是怕自己暴露?
云染月眉眼沉冷,起身就要离去,景湛漓突然唤住他:“云染月。”
沉静的语气有些严肃。
云染月停步,转眸看他:“何事?”
“大晋的皇位,我不想坐了,”景湛漓的语气很平静,这个决定,他也深思熟虑的很久,他现在身为太子,离那把龙椅只有一步之遥,但他现在发现,若是他坐上了那把龙椅,反而不快乐了。
可能骨子里,他还是喜欢着风流恣意的日子。
身为皇家王爷,在利益和权利的追逐下,总是喜欢随波逐流,向往着皇权和皇位,可当自己真正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它们。
景湛漓不由自嘲,自己也难得这般清醒一次。
长吁一叹,他嘴角扯着几分笑意,看着云染月,媚眼清明:“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大晋做国师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心里清楚,你跟景家似是有什么仇怨,你这个国师当的看似云淡风轻,从不参与夺嫡纷争,但是背后的很多事情,都是你在推波助澜。”
云染月眉眼儿冷淡,不答话,静静听着他往下说。
景湛漓接着道:“夺嫡中你不站任何阵营,他们都以为你效忠的是父皇,可我觉得,你谁都不效忠,你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自己,或者,还有你的那位小徒弟?”
以他对云染月的了解,他不会臣服任何人,而他,只需要让别人来臣服,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他自己,就是为了他那位小徒弟。
除了南灼华,怕是没人能牵动他的心了。
景湛漓脸色严肃:“云染月,大晋的皇位你想要吗?”他轻笑一声:“若是你想要,我让给你。”
他已经表明了,不想和云染月成为敌对。
云染月脸色平静,垂眸弹了下衣袖:“景氏的江山,你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了吗?”
景湛漓揶揄轻笑:“若是日后跟你成为对手,我会有赢的可能吗?”
倒是有自知之明,云染月轻笑。
若是他现在不识趣一点儿,以后和云染月对上,景湛漓深知自己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等大局尘埃落定那日,景湛漓很庆幸,今日做的决定,他也庆幸这辈子做的最清醒一件事,就是没和云染月成为敌对。
云染月淡笑一声,抬眼看他:“说吧,什么条件。”
条件自然是有,这皇位,哪是这么轻易拱手让给他的,景湛漓眉梢轻挑:“条件,是向国师大人讨要一个人。”
云染月挑眉:“谁?”
“她。”
媚眼流转,景湛漓手指一抬,指向怜纯。
他拿皇位,换云染月一个属下,这条件,不过分吧?
怜纯脸色微变:“主子,属下......”
云染月抬手打断,问景湛漓:“你要怜纯,是要让她跟在你身边做什么?”
“做娘子,”景湛漓嘴角的笑意看起来不正经,眼底却是很认真。
怜纯轻怔,心里升起几分意乱。
云染月眉眼也凝了一瞬儿,似是没想到景湛漓看上了怜纯,但他这些属下的感情之事,他向来不过多插手。
转眸看眼怜纯,她脸色似是有些为难,云染月也不强迫她,对景湛漓道:“怜纯愿不愿意跟着你,看她意愿,她若愿意,本座无任何意见,她若不愿意,本座也不会强求。”
感情之事,总要讲究你情我愿才行。
景湛漓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也不着急,“在她不接受我之前,我也不会强求她。”
他虽是风流浪荡,但不是什么卑鄙下流的人,强人所难这种事,他不会做,何况还是对一女子。
他似乎忘了,方才亲吻人家那回事了。
“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景湛漓道。
云染月轻抬下巴,示意他讲。
“帮我保住景煜的命。”景煜是他的兄弟,不能对他见死不救。
云染月没有犹豫,应声:“好。”
讲完自己的两个条件,景湛漓心里顿时舒坦了。
见他没什么话再说,云染月便抬步离开,怜纯开门恭送他。
走到门外,云染月看着眼前的路,对旁边的怜纯轻语:“你年纪不小了,也是该成家了,一个女子,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属下知道,”怜纯垂着眸应声。
“景湛漓是个不错的人,值得托付,”云染月道。
“属下知道他的为人,但......”怜纯静默,似是有些心事。